星期一,我又回到图书馆。
星期一晚上,我顺路去我的旅馆,接到了可靠侦探社的沃利留下的口信。那家公司偶尔会给我一些工作。次日我回电,他们要我花几天时间去设法找出一桩消费诉讼案的证人,我接了。现在正在替希尔德布兰德进行的工作没那么急,中间我可以安排做其他工作。
这个消费诉讼案的原告认为,他的凉椅有一天忽然垮了,引起了伤害和可怕的长期后遗症。我们是替那家制造椅子的公司工作。“他们的椅子是很差,”沃利告诉我,“可是这不代表那家伙就可以得寸进尺。而且他找的这个律师安东尼·切鲁蒂是个卑鄙小人,他星期四就到处报道人行道损坏,不利于残障人士的消息,吸引全市的注意,好让他的委托人星期五在人行道上游街,而且弄出一个官司来。我们的客户想好好踢一下这个嚣张切鲁蒂的屁股,所以你小子就看看能做些什么吧。”
意外发生之前,那个人原是UPS快递公司的货车司机,受伤后他就没法工作了。我发现他下午两点前从不离开家,于是依此安排自己的时间表。每天早上在图书馆花几个小时,然后乘F线地铁到帕森思大道。通常我都坐在麦安坡酒馆喝着可乐,看着我的目标停在门前,把两支拐杖都换到左手,腾出右手拉开门,然后再两手各撑一根拐杖一跛一跛地走进来。
“嘿,查理,”酒保每次看到他都说,“你知道吗?我觉得你今天走得更好了。”我会溜出去一下,四处找人谈话,回家之前回麦安坡酒馆再喝一杯可乐。如此这般几天之后,我告诉沃利,我很确定查理没有工作,正式或非正式的都没有。
“妈的,”他说,“你觉得他真的残废了?”
“不,我觉得他的瘸腿是装出来的。让我再花一两天时间。”
接下来的那个星期一,我在中午时分来到位于熨斗大厦13的侦探社办公室。“我总觉得不对劲,”我告诉沃利,“于是星期六晚上我带埃莱娜到杰克森住宅区吃咖喱饭,之后就去找查理。”
“你带她去麦安坡?这对她一定是个难得的经验。”
“查理不在那里,”我说,“不过酒保说他可能会在撞墙客酒吧。‘有几个人在那儿,’他说,“在维可牢14那种狗屎玩意儿。’”
“什么是维可牢狗屎玩意儿?”
“贴一片在墙壁上,你自己手上也拿两片维可牢,然后跑几步朝墙上跳,把自己黏在墙上,通常是正面向下。”
“耶稣啊,”他说,“看在老天分上,有什么好玩的?”
“你不该问这种问题的。”
“不应该?”他想了一下,脸亮了起来。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孩面对着包装华丽的生日礼物。“哦,老天,”他说,“这个狗娘养的不撑两根拐杖根本没法走路对吧?他玩了没,马修?他最后拿着维可牢跳起来碰那个旋转圆盘了没?告诉我他做了。”
“接下来就该他上场了。”
“别吊我胃口了。”
“大家怂恿他去跳,”我说,“‘别害臊了,查理,试试看嘛!”
他一直很认真地告诉大家,他连路都没法走,怎么可能飞上墙壁。最后有人拿来一个杯子,里头大概有四五盎司透明的酒。我猜是伏特加,不然可能是北欧露酒。他们告诉他,那是直接从法国卢尔德15运来的圣水。‘喝下去你就痊愈了,查理。奇迹就要发生了。’他说,嗯,或许吧,只要大家明白这只是暂时性的痊愈,只痊愈五分钟,就像灰姑娘,时间一到,金马车又变回南瓜了。”
“南瓜,天哪。”
“他高高瘦瘦的,”我说,“有个大啤酒肚。根据资料说,他三十八岁,可是看起来会让人以为是四十出头。游戏的玩法是助跑,跳起来,击那个目标,然后跑开。看他助跑时那两条长腿摆动的样子,大概高中时当过跳栏选手。他和冠军只差两三英寸,大家又想说服他玩下一盘,可是他再也不肯了。‘老兄,你开玩笑吗?我是个残废。现在,大家注意听着,没有人看过这件事,对吧?这件事根本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