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口海战(2)

1841年时,只有小型舰船能够提供支援,占领军在广州处于缺乏保护的危险境地;直到1857年,情况才彻底改观,当时的新型炮舰能够驶入广州以及西江的所有河道。

军事史家严厉批评义律上校终止进攻行动的命令,但不论他在1841年春夏的政策有何功过,召回的决定已经无可更改了。奥克兰勋爵的姐姐艾米莉·艾登注意到,堂兄弟查理“想向世上每一个人证明自己是正确的。我预计会有一部长篇传记小册子问世,您不这样认为吗?”14义律上校并不是热衷写小册子的人。8月10日,他乘“克莱德”号离开香港,马地臣送来一封热情洋溢的信函,公开表示广州英商总会的感激之情:“我们高兴的是,在您离开的时候能有机会吐露感情 我仍打算(在澳门)为您饯行。”15在孟买,义律将收到另一封来自噫之皮的感谢信,这封信表明义律克制而审慎的品性受到某些人的赏识:“您始终仁慈为怀,宁可寻求引导和劝说中国人民,而不是凭借英国军队的武力去征服和控制他们,这极大地增加了您的荣耀。”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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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上校回到伦敦后,马上着手让新政府认可自己的立场;皮尔领导的托利党已经取代了梅尔本勋爵的辉格党政府。义律问心无愧,公众舆论也大多站在他的一边,因此他看上去十分轻松。格雷维尔对他的描述,听起来不像是一个正急于替自己辩白的人:“生气勃勃,精力充沛,快活、灵敏、热切、兴致勃勃而令人愉快”。这位日记作者还写道,义律“觉得关于他的中国之行的报道很有趣 我倾向于认为他能够为最近在广州的英勇行为辩白 他与陆海军将领互相指责 他极为蔑视 他们和他们的看法。他也不赞成我们正在进行的斡旋,并且认为,我们考虑用我们的舰艇对华开战无论如何都是错误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希望与中国建立外交关系”。17

人们预计,托利党人会支持义律。毕竟,托利党曾经指责巴麦尊抛弃了在现场的人,而义律却表现出令人钦佩的坚定。罗伯特·皮尔爵士在议会正式宣布,他对义律的“正直和可靠给予最大限度的信任”。就连被挫败的辉格党人也表示了谅解。乔治·维利尔斯(后来成为克拉兰敦勋爵)写道:“梅尔本用非常得体的方式称赞了义律。”经约翰·巴罗爵士批准,东印度公司董事会任命了义律的一个儿子作为奖励。义律一度曾考虑争取当时的东印度公司监督委员会主席里彭勋爵:“他却像海豹一样咧嘴一笑,不停地来回晃腿,不肯谈论整个事情”。义律几乎无需这种支持,因为维尔利斯记下了义律上校得到的最高荣誉:“威灵顿公爵提高了义律的声誉和品行,他用议会内外迄今为止从未有过的动人和巧妙的口吻,历数义律曾经面对的困境。在这种事情上,公爵自然是本国的权威,义律从此便对诋毁者报以嘲笑。”18

义律必须留在伦敦,与财政部解决鸦片烟款问题。这个部门素来不以行动迅捷而著称,直到1846年才最终认可了义律整整齐齐、乃至是令人钦佩地准备好的账目。虽然舆论对他在中国的所作所为尚有分歧,义律在下一个职位 驻得克萨斯共和国临时代办 的经历表明,他兼具集个人魅力和勇气。他很快就赢得了共和国先后两任总统塞缪尔·休斯敦和安森·琼斯的尊敬。19

出使得克萨斯之后,义律逐渐淡出了公众的视野。他接连获得了一连串不那么重要的殖民地职位,先后担任过百慕大、特立尼达和圣赫勒拿岛的总督,最后带着不多的荣誉以海军少将和爵士头衔退休。最后要提一提义律的老对手琦善。琦善也在其主子的盛怒之下得以幸免,而且也被打发到中华帝国最偏远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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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旅行家胡克神父偶然在西藏拉萨遇到了琦善。两人谈论起那场战争;琦善认定英国人砍了义律的头:“对于可怜的义律来说,这是个可怕的命运;他是个好人”。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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