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打一场对华战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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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在几年前,特派委员会肯定会对查顿和马地臣采取严厉措施,因为他们的举动完全打破了早先形成的惯例。但特派委员会人事变动频繁,更何况委员会本身也不安分。1829年,查理·马奇班克斯接替失宠的盼师,成为特派委员会主席,他很快也同样自作主张,命令一支非法远征队沿海岸北上探寻潜在市场。克尽职守的“阿美士德夫人”号船长拒绝服从马奇班克斯的命令,因为它“违背了我收到的指令和海军条例,从法律角度来说也是非法的”。39

在更换了更顺从的船长后,远征队还是出发了。公司董事会指责这次行动,并于次年召回了马奇班克斯,私商们对“这种严酷而不可思议的措施”深感遗憾,觉得马奇班克斯之举“颇具眼光”。40

马奇班克斯不会因为遭到贬黜而发愁,因为东印度公司的所有职员都很清楚,他们作为经商者的时代日益临近尾声。如今,东印度公司的贸易特许状是1833年颁发的,而一届无情的政府将做出左右他们前途的决定。

乔治·海德绘制的这幅油画中,囊括了当时和日后英国政坛众多重要人物,其中包括阿伯丁、格拉斯敦、德比伯爵和格雷伯爵。在英国,诺丁汉郡、德比郡和布里斯托尔多次发生罢工和农民暴动,9人被绞死,250人遭流放;在伦敦,市长官邸遭抢劫,骑兵队开进伦敦,霍乱流行,政府面临财政危机,一场宪政危机持续了一年多时间;上院勉强通过了伟大的《议会改革法案》,1832年12月,持反对意见的威廉四世批准了法案。议会改革之后,新组成的辉格党格雷勋爵政府不得不面对工厂立法和《新济贫法》引起的骚动、解放奴隶、以及挥之不去的爱尔兰问题。倘若能够推迟解决东印度公司特许状问题,处境艰难的政府肯定求之不得。可实际情况总是难遂人愿。上一次续订特许状是在1813年,迄今已有20年时间,重新立法已势在必行。

相关立法的原则很清楚:东印度公司必须实实在在地不再成其为一个商业机构。东印度公司已经发展成一个当之无愧的泱泱大国,统治着比宗主国多得多的人口;公司还拥有常备陆军和海军,从而能与很多大国平起平坐。总之,东印度公司的地位与一家贸易公司的身份完全不符,它所行使两项职能只能保留一项。本来,可行的替代方案是由英国政府承担直接58统治印度的职责。其他任何一个欧洲国家都会乐于这么做,但是,辉格党人不是领土扩张主义者,他们甚至不把印度视为永久的属地。麦考莱曾认为,在他的有生之年,英国将继续统治印度(他死于1853年);1830年时,贵族学者和改革家拉姆·莫恩·罗伊认为,英国在印度的统治将延续“至少40到50年”。41

与此同时,东印度公司通情达理地看护着印度,就连政客们也意识到腐败和捞取官职的诱惑,倘若英国是“一个绝对专制国家,英国议会”将获得印度的财富。(这倒不是说执政党, 不论执政的是哪个党, 会赞同这么做,谁能完全明了对手的意图呢?)

争论的焦点集中在两个问题:广州贸易的前途;如何补偿持股人放弃商业活动的损失。不论公司董事会如何恳求,东印度公司再也不可能保留不受限制的对华贸易专营权。若干年以来,垄断经营早已过时了。早在1820年,下院委员会就曾报告说:“垄断经营能成功地维持,或得到耐心容忍的时代 一去不返了。”13年之后,就连亲托利党的《每季评论》也不得不承认:“毫无疑问, 自由贸易 的狂热如今蔚然成风,对华贸易专营权遭到致命打击。”42

自由贸易者确实让人见识到自己的力量;请愿书铺天盖地地扑向前首相威灵顿公爵,这些请愿书来自普茨茅斯、桑德兰、利兹、基德明斯特、科克茅斯、兰开斯特、利默里克、刀剪匠协会和莱斯贸易商协会。在针对东印度公司的宣传声浪中,喊得最响的是广州商人,他们意识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有望借此一举摆脱特派委员会施加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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