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尚可的行当(3)

1820年泰勒去世,鸦片买卖无以为继,26岁的马地臣便留在广州找事干。马金淘西公司给了马地臣一个机会,这家公司在亚洲南部有许多客户,其中之一是一家西班牙商行,这家商行最初设在马尼拉,在加尔各答也设有代理行;该代理行的合伙人艾塞维尔·伊利萨里决定迁往广州,邀请马地臣加入新的伊利萨里公司。马地臣大喜过望:伊利萨里将把生意发展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能使我们成为大大超出我最乐观想象的商业机构”。在5年的时间里,伊利萨里胆大妄为地从事鸦片投机买卖,史无前例地沿中国海岸贩卖鸦片,还企图独占市场。之后,伊利萨里死了,又一次留下马地臣一人收拾残局。

马地臣很快便再度卷土重来,组建的合股商号至少有25万元资金,据称其中属于伊利萨里的股份仅有17,000元。张荣洋博士在研究这家公司时发现,这笔数额“小得令人难以置信”,而马地臣致函这位前合伙人在西班牙的财产执行人,其口气听起来“十分刺耳,让人难以接受”:“除了原有财产所占股份之外,伊利萨里没有向他和我名下的商号投入一分钱55资金;我惟一能向他姐姐报告的好消息是,这些财产要少于在我们合作的5年左右时间里过一种富足生活的费用。”马地臣先是装模作样地与竞争对手颠地洋行周旋 他大概从未严肃对待此事,更多是为了安抚他叔父的公司,他叔父通过伦敦的银行,与颠地洋行关系密切 之后便带着与伊利萨里合伙所赚的钱投奔查顿,他与查顿早已是朋友。32

颠地家族都是英格兰人,所以他们的公司旗是英格兰的旗帜,白底红十字的圣乔治十字旗。

颠地家族是来自威斯特摩兰的英格兰边地居民,这个事实加深了查顿与颠地之间的敌意,因为边地居民历来对苏格兰人没有好感。两家商号的公司旗反映出这种对立。查顿的公司旗图案是圣安德鲁十字,颠地洋行是圣乔治十字。张博士认为,最初导致两家商行彼此敌对的起因是,颠地洋行运用在伦敦的影响力,使查顿开出的汇票遭到拒付。之后,一个胆大妄为的骗子尼斯比特未能蒙住颠地洋行,却成功地从马地臣那里骗到钱,双方的怨憎从此成为死结。33

兰斯洛特与威尔金森兄弟与马地臣同辈的颠地家族成员,他们没有那位苏格兰人的自信,但人们认为他们更可敬,也更富有。兰斯洛特为人端方、处事严谨,几乎到了令人厌烦的地步。一次破产拍卖时,他在信中一丝不苟地详细说明是否购买拍卖品,实际上他放弃了大多数拍卖物品,他在信的末尾写道:“不要以为我在这件事上有疏忽或委托他人的恶习,除非给我一些钱,总在2、3块到10块之间 如果这样,必须事先声明,并在我吃饭之前付清。再说一遍,我放弃比尔起居室的那盏小灯,我买一个购自阿基诺先生处的抽水马桶,记在我账上。”34

特派委员会热衷于攻击怡和洋行(在谈及怡和洋行的一封函件时,委员会认为“它的语气令人不快,内容也不真实”,“怡和洋行以及指挥鸦片船的格兰特船长,处心积虑地想树立起他们独立于特派委员会的权威”35),千方百计地证明没有任何理由抱怨颠地洋行及其属下的船只;东印度公司商馆办事员英记利士更是脱离公司投奔颠地洋行。特派委员会主席、首席驻华商务监督、香港总督约翰·德庇时爵士看不起绝大多数私商,但把颠地兄弟说成是“非常体面的”英国侨民,德庇时的这番话是在比较过颠地兄弟与查顿一伙之后说的。另外,颠地洋行雇员较少惹出侵犯中国人的麻烦。还有一点值得指出,前大卫逊56-颠地公司年长的合伙人大卫逊曾在1829年下院委员会预言,收回东印度公司的权力将导致“一场战争,这只是个时间早晚问题 随之而来的是大规模毁灭”,36

这个看法与查顿支持者的好战倾向形成了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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