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轻扬惋惜。
“为什么不会?花开了会败,潮起会有潮落,生命会有终结,清风白云都会消散,何况爱情?”张施洋注视着她,微蹙着眉头。
轻扬怅然若失,她不接受爱情这么容易更改。
张施洋看穿她的心思,笑起来:“来来,小姑娘,你来告诉我你的故事,作为回报,我会把我记得的故事都说给你听。”
“还有不记得的?”轻扬贪心,渴望听到全部。
“当然!”张施洋神秘的用手指点点心脏的位置,“否则它多累。”
等巴黎的夜渐渐淹没了他们的视线,两人才恍然觉察到这个下午悄悄溜走了。轻扬如梦初醒,慌慌张张起身,拿着那朵玫瑰赶忙回程。
张施洋跟在她身后,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匆忙的身影:“喂,别那么急。巴黎不适合疾走如飞。”
“舒意沉怕等急了。”
这个下午之前,她无法想象这世上还真有人会因为纵情豪赌而一夜发达,然后抛下豪宅美眷独自去陡峻的阿尔卑斯山骑山道自行车,寂寞时又会去巴黎的某餐厅做英俊的东方侍应生,穿梭在珠光宝气的富婆溅出火光的关注中,他爱帕瓦罗蒂,曾去海德公园纵情高歌,他也爱神秘的埃及,在黄沙的世界里一住就是许多年,连老婆跑了都执意不回。
张施洋像是电影里的那些纵情声色豪情似海的人物,同样的年纪,却比舒意沉多了不知多少精彩。
现在这个西部牛仔东方侠客正微微笑的走在她后面,语调轻快的说:“放心,他不会介意的,舒从来不在乎这些事。”
“你怎么知道?”
“因为曾经有朵鸢尾,也曾和你一样。”张施洋慢悠悠笑吟吟。
“什么鸢尾?还有朵鸢尾?你下午没说!”轻扬被吸引住,停下脚步。
“呵呵,那朵鸢尾不是我的,是舒的,属于我的那段只是单相思,深情却惆怅的故事。”
“什么?!舒意沉?”轻扬意想不到。
“你知道他曾有个前妻吧?”
“哦,是她。”轻扬恍然,确实不错,除了她谁还被比作鸢尾呢?高贵又多姿,是梵高最爱的鸢尾花啊。
“恩,那朵鸢尾花,我暗恋了她十年,她跟了舒十年。她曾经也这样,在上海的街头和我促膝长谈,和你现在一样,那时的她眼里满满都是舒的影子。”张施洋的目光有点惆怅,又那么温柔,在巴黎的夏夜街头,像是深蓝天幕的星辰在闪耀。
“舒意沉知道你暗恋他妻子么?”
“当然知道。但他不在意。舒从来不在意,他那么笃定。”
“笃定什么?”轻扬不懂。
“笃定他永远运气超群。最可爱的女人都只爱他。”张施洋温柔的看着轻扬,“他的运气确实永远都比我好。”
轻扬被他的眼神探究得心头一震,一阵燥热窜上脸颊。她赶忙避开对视的目光转身欲走,张施洋却趁她不备,偷偷印了一个吻在她耳垂。
“粉玫瑰,请接受巴黎的吻。”
巴黎的吻,这个男人多会说话。
在这星光点点、河水静深的巴黎街头,轻扬仿佛随时都能和茶花女马蹄答答的华丽车驾相遇,仿佛看到玛戈皇后打开那扇迎接爱人的长窗,仿佛夹杂在拿破仑的雄军百万中,朝他挚爱的约瑟芬皇后走去。
这一个吻算什么呢?
巴黎让那些礼教规条松绑,在这里,她乐意被称为粉玫瑰,乐意迷醉在塞纳河的幽幽波光里,接受那一吻的温柔。
他们到家时,舒意沉正在长窗前抽烟。
他转身看到轻扬手里的玫瑰,立刻笑逐颜开:“施洋告诉你他的故事了?”
轻扬点头。
“精彩么?”
“非常!简直是另一个世界才会有的故事。”
舒意沉笑着拍张施洋的肩:“她最爱各种各样的故事。”
“有好奇心终归是好事。”张施洋应道。
舒意沉点头:“我们明天下午的飞机,轻扬,快去收拾一下吧。”
他果然不在意。
轻扬拈着玫瑰,和张施洋对视一眼,他也心照不宣的微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