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有香水博物馆、锁匠博物馆、植物博物馆、居里夫人博物馆、社会学家奥古斯特 · 孔德博物馆、实证主义权威博物馆、皮肤病学博物馆、全息摄影博物馆和解剖学博物馆, 还有公众福利博物馆,这里再现了19世纪血淋淋的外科手术过程。在第七区杜罗克街5号有一个为瓦朗坦 · 霍伊而建的博物馆,他在1784年建立了盲人学校。收藏品包括盲文地图、地球仪以及由盲人艺术家维代尔所做的铜像雕塑。
巴黎有军队博物馆、海报博物馆、中世纪博物馆、警察博物馆,还有两座大型的时装博物馆,这在时装之都巴黎不足为怪。有专门为罗丹建造的博物馆,带有大花园大房屋,里外都是大师那些痛苦不安的雕塑,包括前院的思想者、地狱之门。有为德拉克洛瓦建造的博物馆,他的工作室在小巧惬意的福尔斯坦博格广场,还有纪念无名画家让-雅克 · 亨内尔的博物馆。
我有两个最喜爱的博物馆——其中一座对公众关闭,另一座是对公众开放。开放的是居斯塔夫 · 莫罗博物馆。关闭的那座是洛赞旅馆,位于简朴美丽的圣路易岛的昂茹码头,这里与其说是博物馆,不如说是修复得很漂亮的17世纪式连体别墅。巴黎政府用它来接待显要人物,席间客人由带假发的男仆伺候着,极尽铺张之势。每逢春夏,这所房子的部分建筑对外开发,允许游客参观。
洛赞旅馆最先是在17世纪40年代年由查尔斯 · 格律尼所建,他是一位富有的旅店老板的儿子。旅店内部是由一间又一间花哨、壮观而亲密的房间组成,比例不同一般。装饰这家旅店的各位艺术家似乎害怕真空——在每一平方英尺都盖满了镀金的鹰、贝壳、箭筒,涂色的箭袋里装满了箭,还有立体的丘比特,屋顶是关于春天的寓言性的绘画,粉红色玫瑰花冠挂在面具周围,面具上突出的角是从眼睛中长出来的,还有相连的字母缩写M和G,G代表格律尼,M代表他的妻子,另有米开朗基罗的女像柱,侧面是裸胸的普兰当,由长着翅膀的小丘比特陪伴着。另一个房间屋顶的主题是出浴的维娜斯,在这一场景中由爱神包围的维娜斯正在给自己梳妆打扮。
房间并不大,但是从房间的一边透过高高的窗扉,可以看到塞纳河。四周颇有策略地摆放着镜子,可以捕捉到从北面射来的苍白而寒冷的光线,并来来回回地折射。
这所房子的历史包含一系列让人震惊的灾难。最早的主人格律尼在他的宅子里享受了几年后,因为挪用国家公款而坐牢。他是轻骑兵的军需口粮的供应商,他在存钱时被逮了个正着。下一位屋主是德 · 洛赞伯爵,这所房子正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因为他追求路易十四的表妹“大郡主”而坐了十年牢,最后他终于获准迎娶这位比他年长、并且在皇室成员中颇受争议的皇室女性,他们搬进了圣路易岛的房子,随后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三年后分道扬镳。洛赞伯爵以使唤妻子为乐,他不是调侃而是恶毒地吼道:“亨利四世的孙女,给我把鞋子脱下来!”
下一任房主是马萨林主教的侄孙女和黎塞留主教侄孙子。这位年轻人爱上了马萨林家的女孩,并从修道院里诱拐了她。他们在洛赞旅馆举办奢华的晚会,因而债台高筑,他们本以为将从马凯 · 德 · 黎塞留兄长那里继承爵位和财产,但是兄长却突然生下了一个继承人,年轻而奢侈的夫妇希望破灭了。丈夫很快陷入堕落的状态,妻子逃到伦敦母亲那里。她那挥金如土的行为令人惊叹,她的美貌也慑服了众人,尽管她的父亲曾在她小时候为打击那些潜在的追求者而拔掉过她的门牙。
下面的几位房主既没有这样多姿多彩的生活也没有这样悲剧性的命运。其中一位还在大革命时期为保护老宅不受破坏立下功劳。1842年巴龙 · 热罗姆 · 皮雄买下了旅店,使它又回到了历史舞台上。巴龙修复了旅店,并且把一间面向塞纳河的房间租给了夏尔 · 波德莱尔。波德莱尔的房间在二楼。波德莱尔在其父死后继承了一小笔遗产,现在却因为从住在一楼的阿龙代尔那里购买古董装饰他的房间而债台高筑。阿龙代尔是位不道德的古董商,他利用了年轻诗人的冲动和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