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莫瓦斯为他在蒙梭大街的新家购买家具——沙发、座椅、屏风、让-巴普提斯特 · 奥德利绘制的路易十五打猎的素描、圆桌、椭圆桌子、角桌、小书桌、缝衣桌、书桌、桌柜,所有的都是用稀有的木材所制,由大师签名,镶嵌着瓷器或者黄铜,或者由梨木、玫瑰木、悬铃木和黄杨木的嵌木细工组成。博物馆的一间小屋就是专门用来存放鸟类学的瓷器,那是18世纪80年代在塞维尔生产的盘子、杯子、碟子,瓷器上装饰着自然学家布封在一本书中所画的不同鸟类。还有属于玛丽 · 安东奈特的木化石花瓶,俄国凯瑟琳二世的银器,华沙宫殿的绿色大理石小桌——这一切都是一位有眼力的收藏家的珍宝。
蒙梭大街63号新古典主义的房子从1911年开始修建,历经4年时间,用了40个工人。当建成的时候,莫瓦斯的儿子尼斯姆正在为法国打仗。尼斯姆身材高大,精神抖擞,留着胡子,喜欢俄国香水飘逸的味道。他是飞行英雄,任务是从空中俯拍敌人的设施,以证实法国大炮击中了目标。在1917年9月,尼斯姆在敌军的战线拍摄侦察的途中与一架德军飞机交火,两架飞机都着火坠落。
莫瓦斯深受打击。他清算了家族生意中所有的股份,包括在土耳其的房地产股份,决定把他余生都奉献给他的收藏事业。他希望在他死时,能够为献给儿子的一座博物馆奠基。他的耳聋越来越厉害,使得他与外界隔绝,很少接待博物馆界以外的其他的客户。他的女儿贝亚特里斯,于1918年,即战争结束那一年,嫁给了莱昂 · 雷纳什。他是显赫的德莱福萨尔家族的后代。女儿完全接受了父亲的博物馆修建计划,虽然这意味着她的大部分财富都要投入其中。
莫瓦斯在1935年去世。他的女儿努力确保博物馆计划能够忠实地得以实施。和她父亲一样,她几乎从未到社会上冒险,生活中主要是骑马——她的继父经营赛马训练场。她和丈夫疏远了。她改信了天主教。战争降临,她的丈夫请求她离开法国,但是她仍然很顽固地每天在波洛尼森林骑马,经常由一个德军军官陪伴。作为一个天主教徒和卡蒙多家族的成员,她一定感觉自己不会有事。但是在1942年的夏天,她和两个孩子凡妮和伯特兰德被当局逮捕,送到了巴黎之外的德兰西集中营,后来莱昂 · 雷纳什也进来了。在1943年3月早晨,贝亚特里斯抵达了奥斯威辛,她的家人莱昂、凡妮和伯特兰德在之前就已到达。他们再也没有回来。对法国文化生活做出了重要贡献的卡蒙多家族完全消失了。法国当局却没有做出任何努力来挽救他们。他们的家族箴言是信仰和慈善,可能正反映出他们没有提到的第三条传统美德:希望。
今天,卡蒙多博物馆中的收藏很少让人再回忆起这个家族。冬天微弱的光线从众多的窗口射进来,照耀在华丽的房屋上,覆上又一层薄薄的光泽,每一个细节都真实地反映出18世纪的情景——从地毯到那些被称为“幸福时光”的小书桌,还有雕刻着花纹的镀金壁炉,色调丰富的嵌板。在楼上的一个房间,有两个玻璃瓶,装着个人的回忆——《小丑》公演的告示,1917年尼斯姆死后普鲁斯特发来的悼念函,1889年卡蒙多家发给托马斯 · 爱迪生的宴会邀请函,1839年印刷的希伯莱语的祈祷书,它属于家族的先祖索罗门 · 亚伯拉罕——这是在众多辉煌中唯一代表家族犹太起源的标志。
巴黎有无数稀奇古怪的小博物馆,在这些角落里,人们曾追寻不朽,而今却无人问津——你可以把它当做被忽略的圣殿,献给被遗忘的神灵。有时这种博物馆完全符合一种朴素而美好的品位,只是这种品位无众人来分享。
以第十区的天堂街30号巴卡拉水晶博物馆为例,它收藏了历史上最漂亮的巴卡拉纸牌和圣路易丝水晶的样品。春季博物馆快要关门的时候,是前去参观的最佳时节,夜幕降临,水晶在白日最后的光线中隐隐闪亮。
“浪漫生活”博物馆是为纪念乔治 · 桑和她的艺术圈子所建,包括安格尔、德拉克洛瓦、李斯特和乔治 · 桑的情人肖邦。博物馆内有一座幽静的花园,地址在查普塔尔街16号被称做是新雅典的第九区,位于特里尼特教堂和白色广场之间,广场是蒙马特高地开始的地方。
在玛海有一座狩猎博物馆。圣 · 奥诺雷街有一座眼镜博物馆,馆内收藏3000副物品。有一副17世纪制造的眼镜,镶有黄铜镜框,眼镜盒是用木头雕刻的,还有一根路易十五时期的内装小望远镜的镀金手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