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度量标准都像这样普遍混乱。一个地方的斗,与另一个地方不一样。与谷物税收相关的横征暴敛,倘若在不像中国人那么平和的民族中进行的话,就易于引发政治动乱。“全世界都是一品脱译者注:品脱,容易名,等于八分之一加仑等于一磅。”在中国却远非如此,一品脱不是一品脱,一磅也不是一磅。这种变换,不仅有其理论根据,而且普遍实行,例如在盐业专卖中,就实施一些反复不定的度量标准。在那里,十二两就叫一斤。购买者付出的是每斤十六两,得到的却是十二两。而且这是公开这么做的,同伙的交易人都这样做。这里没有欺骗,即使人们考虑过了,也不过当作是盐业中的“老习惯”。土地的丈量同样不一致。在一些地区丈量为一“亩”的土地,到另一个地区竟算为半亩。倘若碰巧住在两区相邻的地方,人们就不得不准备两种丈量工具,用于各自不同的“亩”数计算。
到中国的旅行者经常爱凭以往的经验,确定每斤粮棉的价格。这样做是很不保险的,应该等了解清楚现在的“斤”怎样定量以后方可行事。同样,统计每亩粮食产量时,也往往忽视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事实———“亩”的面积并不固定。对距离的测理也暴露了同样的情况,每个到中国的旅行者都有这种实际体验。在中国陆地旅行的时候,如果距离以“里”计算,就有必要弄清楚这个“里”是否“扩大”了。我们不否认这种估算距离的方法有一定根据,但却不能认同这种测距方式的精确性与同一性。据我们所知,人们普遍感觉到,一走上帝国大道“里”就变“长”了。在大道上,一天可走一百二十里;在农村土路上,就只能走一百里;而在山区,就仅八十里了。此外,计算方法经常不是根据绝对距离,甚至也不依据中国人自己的方式,而且按照在地上行走的困难程度确定。这样,说离山顶有“九十里”,实际里数不足一半,而中国人却固执地坚持这个数字,因为爬到山顶的困难程度与在平地上走“九十里”是相同的。另一件稀罕事,是计算长度时,从A到B的距离不一定等于从B到A。欧几里得的假定是:“等量之间彼此相等。”在中国,引证这样假定是没有用的,需要插入否定词予以修改。我们可以举一个中国交通要道的例子说明这一点,那条要道从北到南长一百八十三里,从南到北却是一百九十里,这就够令人吃惊了,无论你怎样穿梭于此,怎样仔细注意路标,事实总是如此!原注:写到这里,我们不仅想到马伯(Baber)先生的《中国西部行》一书,书中有相同的看法;“有这样一件实例,我们听说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两地之间的距离,根据往返两地人们的估算确定;这样,各别询问人们时,会得到完全不同的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