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会同她一起打理生意,她只需要最后定夺即可。宝珠本就自己打理着朱宝斋,梁记的事情交给她我全不操心,举人爷爷大可放心。”梁楚不咸不淡地丢出决意,两三口解决一个小笼包,一个接一个,吃得很是餍足。
梁举人面露愠色,古怪地看向梁太爷,“远达你倒是说话劝劝小楚,哪能如此任性将这么大的事交给一个女人掌管。家中小事务倒也罢了,偌大的梁记关系到全家生计和前途,宝珠一个弱女子管得了?”
梁太爷无可奈何地干笑,“大伯听言章的安排没错。宝珠虽是女子,但这个家没人比她更适合接手。她行事稳重,生意上也明白,比我这个有心无力的老头子强多了。”
梁举人气得直呼粗气,没好气地瞪视朱宝珠几眼,回头看向自家闷不吭声的大儿子不由更是恼怒非常。他堂堂一个举人却没一个出色的儿子,仕途不济就算了,当家管事做生意也不行,大把年纪一事无成,成天窝在家中陪女人孩子闲话家常。若不是儿子们无用,朝廷给他的那些土地够几代人生活无忧了,却不想就因为儿子一时愚蠢,土地就没了。他也老了,拿着微薄的俸禄能养活一家闲人?就是因为养不活,才迫不得已厚着脸皮告老回乡。
梁举人千万个不满意朱宝珠当家,此时也不想多加争辩闹得太难看。说白了他拖家带口如今是寄人篱下,清楚地知道梁太爷和梁楚一家也不是软柿子任由蹂躏,若是惹火了,得不偿失。
一家人都不再说话,沉默地吃完早膳各自散去。
梁楚到了梁记,召集铺里的掌柜伙计们一起小聚,仔细商议了一番十日后洪湖之行。昨夜暴雨侵袭,今日湿漉漉的街道上显得很是冷清,三两游人匆匆路过,铺子里暂时还无人上门。
梁楚正和几位掌柜说得起劲,梁家一位小厮匆匆跑进门来,目光扫到梁楚身上,忙躬身道:“老爷,家里来了客人,说是夫人的大哥。”
梁楚听罢面色一整,二话不说便丢下掌柜们往家里赶。
从与朱宝珠相识到成亲,梁楚从未见过朱宝珠的家人,一直以来心里都有个事隔着,婚姻大事未过问父母内心难免不安。朱宝珠一个女儿家出嫁被休,又不声不响地改嫁,她心里的压力比梁楚更大,对父母暂时是逃避之态。梁楚体谅她,尽量不提及父母的事让她烦心。心里琢磨着过阵子等朱宝珠镇静下来便携她回乡拜见岳父岳母,倒没想到大舅子已经心急赶来。
梁楚气喘吁吁地跑回家,前厅中聚满了人,一眼扫去尽是梁举人的家眷,梁太爷倒还不在。
梁楚的目光落在唯一的陌生男子身上,那男子与他年岁相当,端着茶杯,稍有些局促地轻口抿茶。朱宝珠的大哥?和梁楚预想的不一样。
梁楚大步流星地上前,拱手朗声拜道:“小弟梁楚见过大哥。大哥远道而来小弟未能相迎,实在惭愧。”
“哟,真是宝珠的大哥啊,兄妹两长得可真不像。”不知哪个姨太小声打趣。
男子再也坐不住,些微慌忙地起身扶住梁楚,尴尬轻咳几声,正色道:“梁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梁楚大惑不解,转念一想大哥可能是要找个地方教训他,这里人多不好说话。于是立刻带着大哥去书房,临进门叮嘱小厮去瞧朱宝珠回了没有。
书房的门一关上,那男子便双膝一软,跪倒在梁楚跟前。梁楚吓得后退两步,震惊无语地瞪着男子。男儿膝下有黄金,朱宝珠的大哥向他下跪做甚?
“梁老爷,在下临城人士从文之是也,此番前来是为了见一见宝珠妹妹。再来,向二位赔罪,家弟之前的鲁莽行径实在对不住宝珠妹妹。”从文之双膝跪地,语气倒是诚恳。只是在梁楚听来好比突然踩了狗屎,前后差别之大,足让他哑口无言。
敢情他紧张了半天,大舅子是赝品!不但是赝品,还是个极烂的赝品。
梁楚欷歔不已,面无表情地盯着冷汗涔涔的从文之好半晌没吭声。他百思不得其解,既然狠心将一个才过门的女人休掉,如今又何必跑来添堵?当初写下休书就应该做好最坏的准备,假若朱宝珠性子弱一点已经化作白骨一堆,末了心虚愧疚又能上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