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告别城市(1)

早上起了个大早,精心梳洗打扮一番之后,我打车直奔杂志社。离上班时间还早,社里一片沉寂,只有编辑部主任室的门开着。

洪主任靠在椅背上歪着?袋,呼噜声抑扬顿挫。我敲了敲玻璃门,洪主任一激灵,坐直了身子,手背抹了抹嘴角。“二天,你变黑啦,哈哈。”说着站起身,睁着血红的眼睛过来跟我拥抱。“年假休完了,好好工作啊。”他又嘱咐了一句。

经过淼儿办公桌时,我悄悄拉出电脑键盘架,把准备好的盒子放到淼儿键盘上,再将键盘架推回,迅速离开。我心跳得厉害,这是一种美滋滋儿的激动。

然而,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淼儿桌上的摆设好像换过了。

开工时间临近,办公室里人气渐盛,他们七嘴八舌地说二天你黑了,你咋黑成这样,去非洲做劳工了还是怎么的。我?笑着应和每个人的问候。

但淼儿的位子一直在空着。

9点整,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传来,“天哪,地铁也不守时,害得我差点迟到!”又是高跟鞋一路敲击过来,大约在淼儿座位处,高跟鞋停住了。

我回头望去——一个不认识的短发姑娘。她已经坐在淼儿的椅子上,吸着一杯豆浆,很放松的样子。

我有些发懵,站起来探身想问隔壁间的袁东,还没张口说话,短发似乎注意到了我,继而走了过来,“你好,我叫麦甜,麦子的麦,甜酸的甜。你是秦二天吧?”

我有些措手不及,结巴又犯了,“哦,哦,我叫,对,我叫二天,秦,秦二天。麦甜你好。”

“初来乍到,请多关照。”麦甜抬起右手。

“不,不用客气。”我握了一下麦甜的手指。新同事麦甜转身返回淼儿的座位。

“淼儿前天辞职走了。”袁东才插上一句话。

我站立着,拉了拉衣领,领子似乎有点紧,嗓子开始发干,脑门上喷了摩丝的头发好像瞬间耷拉下来。

来不及难过,我突然想到更为不妙的事情。我想奔去淼儿,啊,不,是麦甜的办公桌,但,但是,饿滴神呀,麦甜已经在好奇地端详着那个小小的,方方的,缠着金黄丝带的蓝色盒子了。她抽开丝带,打开精致的盒盖,开始读纸条上的字。

乾坤一片黑暗,世界惨不忍睹。

我再次回头,瞥见麦甜已关上盒子,系好丝带,她系得十分专业,与原样不差毫分。麦甜小姐把小盒子放进自己的随身包中,抬头,看见我。那一刻我的脸似乎成了一幅调色板任人涂抹笑料百出。天也,地也,不如让我在内蒙草原上喂了狼。

“秦二天,秦二天——”她居然开始叫我。

我听到她大声说,“我来了以后,已经有几位绅士请我吃饭了,你呢?”

我摸了摸额头,有些愕然,旋即明了,这是给自己的一个叙后话的机会。不禁暗暗佩服她了。

“行行行,中午我请你吃饭,地方你选。”

“你也够绅士!”麦甜打了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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