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黄了青梅1
我曾说过,要和伊湄终老。彼时我们只有十八岁,衰老是远之又远的事情。说这句话,是在我去深圳的前一个夜晚,我还说:“伊湄,你等着我,荣归故里,可以给你买好多的万花筒。”那是五年前,我们在百里之外的小城看到的冰激凌,精美的包装,看起来有些华丽的奢侈,我拿出身上所有的钱买给伊湄,盛夏的阳光里,我们却相互推让着,直到它融化。“伊湄,等我以后有钱了,买给你吃,好多好多。”这是我许给伊湄的第一个诺言。
十八岁,我听说深圳那个城市没有外来人,所有来的人都是主人;我听说,那个城市是让人最有家的感觉的地方;我还听说,那是一个容易实现梦想的地方。于是,跟着表哥义无反顾地来了。可是,很快,我们便知晓,这个城市太大,大到我找不到合适自己的位置。表哥说这不是我们的城市,七天后便回了家。我一个人每天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期待着能有一份合适的工作,可以挣足够的钱给伊湄买万花筒。
临近绝望的时候,我遇到一个叫沈香艳的女人,是一家酒吧的老板。我去应聘的时候,她满眼的娇媚,看着我笑得风情万种。第一天上班,她叫我的名字,一天里,无数次地叫,她还把长发垂下来,伏在吧台上,将胸前的丰满无意地划过我的手,她用各种姿势或明或暗地挑逗我,临近下班的时候,她眼睛里的欲望已经明晃晃了。
2
我暂住在酒吧的一个房间里,一个人。夜半的时候,梦到伊湄,我拥着她,在芳香四溢的果园里,湿润潮湿的气息,吻是湿湿的,拥抱是湿湿的,貌似成功了的欢爱还是湿湿的。后来我便醒了,看到床边的女子,竟是白日里的沈香艳。她把手伸向我的敏感处,我紧绷着身体,惊慌失措。她看到了,妩媚地笑,笨娃娃,还没见过女人吧?
过后,她便轻轻地转身离开了。
我起床给伊湄写信,我说,丫头,我已经找到了工作,可以每天都买给你万花筒吃。接近黎明,我才再次睡去,睡得轻轻浅浅的,梦到与有着褐色海藻般长发的女子拥吻缠绵;醒来后,内衣湿得透透的,我躺在床上浑身乏力,忽然想到梦里的女子俨然是沈香艳的模样。
白日里,再见到她,她便总是抿着唇看着我笑,眸子里的光芒柔软得如一汪深水。她说:“你是被我惦记上的男人。”
同吧台的吴天告诉我:“你的好运来了,她惦记上的男人,大凡都会得势的。”
一个人在深圳,有漫长的寂寞,每个月的薪水付完了房租便只剩下窘迫。我每周都给伊湄打电话,我说:“老板待我很好,你等我三年,我回去要你。”伊湄在电话那端羞涩地笑,让我的心痒痒的。
除夕的夜,沈香艳的身体便给我下了蛊。屋外的烟花妖娆,屋内,她的身体在我的身下一样地绚烂。那夜,我喝了很多的酒,恍惚地见到了伊湄,温软的腰肢,青涩的唇,我珍宝似的要她。醒来,便看到了沈香艳。她让我说爱她,良久,我说,我喜欢你。她的牙齿小兽样地咬噬着我的肩,后来便笑出了声音,她说:“喜欢这个词好,纯粹、干净、不暧昧。”
再后来,我加了薪水,沈香艳说你陪我三年,我给你三十万,我老公回来后我就放了你。那夜,伊湄最终成了一道影子。
做爱的时候沈香艳让我叫她姐,她不介意这种称呼,反而很兴奋,时常妖娆地叫。其实,我不行,常常不能坚持太久的时间便溃不成军。她也不介意,她喜欢吻我的唇,她说,你的唇好像罂粟,可以弥补性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