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真直接从楼梯走到公共办公室。余少志则是停留了一会,才走进交通局大楼,上了电梯他直接摁了一下10层。
下了电梯,余少志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走路发出动静。他轻轻敲着门。
闻局长在高背椅上稳坐着,低头看着报纸。
余少志笑着走进来,老闻抬头看着他,问:“有事啊?小余。”
余少志僵硬的站着,慢慢地说:“闻局长,我想给您说个事。”老闻点了点头。
“我已经决定退出这次副处长竞选了。”余少志说着,下意识的注视着闻中明的脸,听他说完老闻平静的脸上带着失望。
余少志感觉奇怪,老闻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询问为什么退选,这让他也颇为失望,他原以为老闻会极力挽留劝他去竞选。
余少志接着说:“我感觉政策法规处的工作不太适合我。我还需要再人事处历练历练。”
闻中明一言不发,挪着身子,撅着厚厚的嘴唇说:“小余,你决定了是吗?”余少志无奈的点点头。
闻中明拍了下桌子,不住点着头说:“历练,好啊。既然你决定了,也好,以后局里还有很多机会,多干干基础工作也不错。”
闻中明摇着头,喝着水,低头扫了一眼报纸的题目:大学生为何难进入社会角色?
余少志的退让,在闻中明看来是懦弱的表现。老闻认为年轻人应该去争,去失败。现在年轻人的悲哀是不总等待下次机会。他想到这种可怕的惰性和懦弱就心急如焚。
闻中明看余少志一动不动,不屑地问:“小余,你还有什么事?”
余少志轻声地说:“我,我想向您推荐了一个人去竞选。”老闻抬着头未说话,他接着说:“是政策法规处的刘真。”
闻中明询问道:“以前在办公室工作那个小刘?”
余少志点点头,老闻嘟囔着:“哦,我知道了。”
余少志离开局长办公室,才发觉闻局长最后居然没理睬他。他不住的想那里出了差错?
下午三点钟了,刘真看着手表,心想,现在闻局长办公室应该没人。他拿起中午就应该送去的文件走着。他知道余少志已经推荐了自己,现在去闻局长哪加加热,增加下他对自己的印象,完全有必要。
刘真敲开门,步履轻盈的走着。闻局长戴着老花镜一个人正下象棋。刘真看闻中明入神的看着棋局就留了心眼,没有象送报员那样例行公事,而是很自然的也观察着棋局。
老闻把红棋子的马挪了一步化解了绿棋子“将军”局面,笑着,他抬头看刘真也看着,开玩笑地说:“想偷艺啊?”
刘真谦虚地说:“局长,就您这“真龙棋局”我就是再学三十年也未必会能和你对垒。”
闻中明把棋子放在茶几上,看着刘真手里的文件,主动地说:“小刘,又给我们立了些什么规定啊?”
刘真娴熟的把文件夹打开,自信地说:“闻局长,这是根据厅里的文件咱们局里又重新梳理出的新规章。下面那份需要您签字,然后下发到路政处和运管处的。”
闻中明皱着眉,直接抽出下面的文件,眼睛踅摸着笔,刘真立刻拿出一支笔双手递给他。
闻中明签完字,示意他坐下。刘真十分高兴,因为他拖延送文件的目的就是这个沟通的机会。
在机关里和职场上有许多年轻人害怕和领导相处,见了领导象耗子见了猫。刘真则不然,他觉得和领导在一起是难得的表现机会,既能表现自己又能更深的了解领导,从而深入的领悟领导的意图。
刘真看着闻中明笑了一下,老闻笑了一下,主动问道:“小刘,在政策法规处干的怎么样?”
“挺好的,您的安排是对的。”刘真迅速的回答。
“政策法规处都是文字工作,既复杂又琐碎,可是又是整个大的体系不可缺少的一个步骤。”闻中明左手压着右手,认真地说。刘真聆听着,他换个话题,问道:“小刘,你觉得你们高处长的为人怎么样?”
刘真对这个问题颇为意外,他明白,这问题是个陷阱。有的人在领导征求对某人意见时,通常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不满情绪和别人的偏见一股脑的说出来。这些急于汇报的人,总错误的以为事后领导会重视自己。其实大错特错。首先,你把某人说的那么一无是处,询问者会想,背后你会不会这样评价我?其次,人家会质疑你说话是否可信,别人只要质疑你说话的可信度,以后会对你的言辞习惯性的画问号,包括你诉说的事实。
刘真微思片刻,真想把高和平的所作所为全说出来以解私愤。可最终他的理智压住了情感,他不能让闻局长误以为自己是搬弄是非的小人。
“我感觉高处长很有个性,他的工作方式很特别,但,最后的效果还不错。”刘真慢慢的说着,不时观察着老闻的表情,看他没有不悦,他放心大胆地说:“高处长这个人主意比较正。”
“缺点呢?”闻中明问。
“打扮的很年轻。有时还擦香水。”刘真嬉笑着说。
闻中明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他,说:“基本属实。”
刘真清楚,今天表现的不错,势头很好。江湖险恶点到为止不已久留,他站起来告辞。
在领导面前,刘真没有表现的急功近利,而是选择了逐步蚕食,这样有利于领导顺利消化掉自己的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