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克俭第一时间得知刘真竞选的消息,他开始坐不住,他不能接受曾经在自己面前背躬鞠膝的“生瓜蛋子”,居然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去竞选副处长。他决定用对付余少志的方法来威吓刘真,迫使他退选。那样,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拿下副处长的位置也犹如探囊取物。
刘真骑着自行车刚到门口,毕克俭从车上走下来,皮笑肉不笑的拦住他,说:“刘真,咱们找个地聊聊。”
刘真欣然接受,二人走向斜对面的绿荫广场。他把自行车锁在路边,尾随着在毕克俭强壮的身后走着,连夕阳折射的影子都显示刘真是那么单薄。
毕克俭在石棋盘的主座上坐下。石棋盘共四个座,刘真自然的在他对面坐下,一副两军对垒的画面立刻呈现出来。
毕克俭掏出熊猫牌香烟扔在棋盘上,象施舍乞丐一样。刘真知道他再警告自己。这种不屑的小手段也是打击气势的一种。刘真未理睬,从兜里拿出灵芝烟点上,悠然的抽着。
毕克俭手里玩着打火机,主动地问:“刘真,看你眼睛都红了?没睡好。”
刘真揉着眼睛,不咸不淡地说:“眼红呗,甘肃一个小子买了张彩票中了一个亿呢。”
毕克俭阴笑着说:“我看你不象是爱财的人啊?”停顿一会,他又问:“你近来看过什么电影?”
这个轻松的问题让刘真放下些戒备之心,不过,他清楚毕克俭的问题衔接着下一个问题,问题之下就是陷阱。他必须全神贯注的应对。他实话实说:“近来炒的最火的《叶问》,我看过了,不错。”
毕克俭翘起二郎腿,吐着眼圈说:“我也看过,是部不错的片子。”
刘真看着他,仍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刘真丝毫不急,他清楚对话的过程也是斗争。争的是气,斗的是心。
刘真双目有神的盯着他,驰聘沙场数载的毕克俭,内心居然想躲避他的眼神,二人表面祥和却掩盖不住内心的杀气。
毕克俭又点上一支烟,摇着头说:“我看《叶问》这部电影的时候,怎么看怎么感觉樊少皇扮演那个小子有点傻,你说他明明听人说叶问是全佛山最厉害的拳师。最后,居然不知死活的去找叶问挑战,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糗自己?
刘真听出了,他在指着和尚骂秃驴,他没急,而是按着毕克俭的思路和话题继续和他打着暗语。
刘真裹了裹羽绒服说:“我不这么看,忌惮他的威名就不去挑战,怎么知道谁赢谁输呢?输不可怕,不去挑战才是最可怕的呢,你说呢?”他抽着烟,接着说:“大老远从北方跑到佛山不找个有真才实学的人比划两下,那不是去宝山空手而归吗?是吧?毕哥。”
毕克俭听完,意识到真正的对手原来一直隐藏着呢,就是刘真,他不仅养精蓄锐的潜伏着,居然敢和自己叫阵呢。他冲刘真假笑了一下,说:“你说的也对,所以,最后才让叶问打的他抱头鼠窜,象奔丧一样。你说丢脸不丢脸啊。”
刘真扭动着手表,抬头说:“哈哈,我不觉得,赢几个酒囊饭袋就找不到北了,即便是坐上英雄的宝座。还有什么意思啊?
毕克俭用锐利的眼神一直瞪着他,刘真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而是用相同恶狠的眼光回击了他。
毕克俭突然站起来,恢复了平和的眼神说:“说的好,对手象面团一样,赢了也没有意思。”
刘真没有说话,心里多了一个疑问:难道毕克俭用了同样的恐吓和软威胁的方式才把余少志吓的退选的?
二人不约而同的往出口走者,刘真语重心长,又带有警告意味地说:“毕哥,猫和老虎的寓言告诉我们,任何事情一定要为自己留一手。这样以后才好做人啊。”
毕克俭神情凝重,沉默着,他清楚不能接刘真的话,过了一会,他又问:“刘真,你说是不是人人希望当叶问啊?可总得有人去扮演莽汉吧,这样英雄才是英雄嘛。”
刘真转过脸,笑着说:“有可能,谁不希望当英雄呢。”毕克俭也笑了,不知怎么接话只好沉默。
刘真指着自行车说:“我先走了,毕哥,你的是小汽车,我的是自行车,跑的比我快,所以我得提前动身啊。”
毕克俭把风衣的领子抻了抻,抚摸着平头说:“你着什么急啊?”
刘真紧走几步,回头说:“急,我得去图书大厦买本咏春拳谱去。要不要给你也捎一本啊?”没等毕克俭说话,刘真头也没回就潇洒的离去了。
毕克俭停在原地,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接通后,他一脸诧异,问:“是你?你找我有什么事?”他收了线,脸上先是一脸茫然,看着刘真骑着自行车的背影,他露出了邪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