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色的挑发针(1)

粉红色的挑发针

年轻的女孩向我形容一件不堪的事,她说:

“你想想看,简直不能忍受,我看过一个妈妈,她为自己的小女儿梳头,居然用原子笔来挑分中线,划得那道头皮一线深蓝,长大以后也不知洗不洗得掉呢!”

“哎,这种懒婆娘!”我咬咬牙,“她就算再懒,至少也该找根用干了的没有水的原子笔来做这件事吧?这样,弄得像‘头皮刺青’,怪可怕的!”

当年,蔡孑民先生曾打算用“美学教育”来代替宗教。“美学”至今在哪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上自“总统”下至市长、校长,乃至那位粗心大意的母亲,全在联手进行“丑学”教育。而一切丑,都奠基于潦草大意,漫不经心。所以,你会看到“总统府”,居然会在红砖外层涂漆,你会看到陈市长解决旧市府的妙策竟是把它一划为二,分交两个不相干的团体。(早年的某市长更厉害,古迹城墙,先拆再说,打死猪仔问价钱,你能把我怎么样?)至于各大中小学校校园,你可以看到贴满马赛克的杂乱建筑,这种校园建筑如果不漏不渗已经就够幸运了,谁还管什么和传统旧建筑之间的搭配。

美,是有系统的,慎重谨敬的、有脉络有缘故的,丑却草率邋遢,自暴自弃。虽然有时美伪装得像后者,但其实不然,美的大自在来自“从心所欲不逾矩”的素养,而非邋遢。

听年轻女孩说“蓝头皮事件”,我忽然心念一动,说:

“啊,我给你看件东西。你看你能认得出来是个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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