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中文的经典(4)

人是我们的邻居和朋友,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是我们垂垂老迈的父母和嗷嗷待哺的儿女。他们不论有多少缺陷,有多少伤痕,依然是我们这颗星球上无价的尊严和慰藉。同时,晓风也认定,有尊严有追求的中国人就是我们民族的脊梁,共同构成了我们民族文化的大磁场。所以,晓风在他们的身上捕捉的是我们民族文化撒播的灵光与风采,传递的是民族文化再生的信念。

从纯净的少女情怀起步,步下红毯,穿越丑恶,见证伪善,最终成就了悲悯大爱。由一尘不染而历经炎凉沧桑直逼人世内核,仿佛自风平浪静卷入狂风巨浪,晓风依然有一双宁静清澈的眼睛,那里因隐藏着百年忧患的海棠血痕而有一丝忧郁,几分愤懑,但却更多的是自信,是担当,是困顿中不失安详,凡常里自有庄严。浩大的场景、纷繁的群像,重大的事件,在晓风散文中并不多见,但与那些浓墨重彩长篇巨幅相比,晓风的散文毫不逊色地具有令人震撼的情感经验和审美情趣。这就是中国的写意传统,以小见大,言有尽而意无穷,李白的乐府,苏东坡的小品短赋,不也是尺幅寸心、无地无穷吗?这就是晓风散文之大。

三曰老

中国书法推崇人书俱老,中国文学有“庾信文章老更成,暮年词赋动江关”的美谈。比起其他文类,散文更讲究炉火纯青。中国古人早就认识到散文的叙述策略是“行云流水,圆活流转”。诗化,剧烈的动作和戏剧冲突等强化手段只是散文创作中的变奏而非常态。中国散文追求的境界以意蕴深远骨气奇高为里,冲淡宁静自然真率为表。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它推崇的“自然”是绚烂归于平淡,是不屑于“为文造情”的矫揉造作,“舍我其谁”的剑拔弩张,而非“我手写我口”。

对于散文家,内在功力的修炼,尤甚于自然随意。苏轼提出文理自然姿态横生,说自己下笔如山泉一日千里,但也立刻补充道,“与山石曲折,随物赋形”,随物赋形,也就是有规范有约束,不是一泻无遗;而他的“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更是长期用功读书写作而后修炼得来的境界--从心所欲而不逾矩。因此,散文家依凭的不仅是才气,更多的是多年修炼的内功--人格和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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