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中文的经典(3)

二曰大

奇是不拘一格的活力,是开创新篇的现代,而大则是大家境界。晓风虽然不曾留学异域,职业也单一,从学生到教师。但由于她的好学与敏感,也得益于她家学渊源,得益于台湾社会的忧患与动荡,开放与多元。她有了超出前辈女作家的胸襟与视野。她集学者的渊博,诗家的灵慧,哲人的睿智,宗教的悲悯于一身。她敢于涉笔丑陋,不再唯美是鹜,而是美丑并举。小说、电影、音乐、绘画、摄影等艺术都纳入了她的视野,促成了她观察事物的新感性。她的散文有诗的节奏,戏剧的对话和冲突,绘画的色彩,还有虚构的小说技法,形成了多元的集大成的美感。

当然,晓风散文之大更多的来自她散文中的博大胸怀,它结合了儒家的担当和基督的悲悯,还有艺术的纯真。她说“怀不世之绝技,目高于顶,不肯在凡夫俗子身上浪费一丝一毫的美,当然也没有什么不对。但肯起身为风雪中行来的人奉一杯热茶,看着对方由僵冷而舒活起来,岂不更为感人”。所以,晓风散文中有那么多凡常中国人,他们或是忧患动荡中既善其身又济天下的读书人:《半局》里的杜公,《再给我们讲个笑话吧》的世棠,《不识》中的父亲,《未绝》里的马国光……或是在凡常生活中持守道义和尊严的平头百姓;灶下捧读《古文观止》的胖厨师,陪盲父游览山顶风光的女子,为自己成为画中人而欣喜的农夫……这是一些与作者偶然交会的小人物,或许连姓名也不曾留下,然而,在他送上的一碗辣酱里可以尝出敬业和尊客,在她的一次拥抱中有感恩和激情,几个未尝的包子,一句真情的好话,都会让我们或会心而笑,或心如捣臼,热泪迸涌。

晓风的散文中,人物林林总总,职业、地位、年龄都迥然不同,既有可以相与出尘的名士大儒,也有只是居家过日子的柴米夫妻,他们之所以让晓风含情凝睇,援笔勾勒,是因为晓风认为,世界上,最灿烂的光辉,最能够燃起情感和生命的光辉,只能是源自人心。无论身居朱户或者柴门,唯有人,才是最值得珍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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