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碌碌无为的1936年(10)

《独生子》拍摄结束实际上是在9月5日。剪辑、后期录音等全部结束是在15日。这样,导演小津和录音茂原的第一部有声电影就于9月25日首映了。这期间,7月15日,茂原与城户厂长同新兴公司副总裁堤一道前往京都,与山崎新兴京都制片厂厂长协议,决定在松竹属下的新兴京都制片厂使用S.M.S.系统。

这一年,来自海外的著名艺术家非常引人注目,如夏里亚宾、肯普夫、科克托、卓别林、埃尔默·赖斯。以诸多名作--如《求救的人们》《纽约的码头》《摩洛哥》等--在日本很受欢迎的著名导演约瑟夫·冯·斯登堡事先没有通知就来到日本,时为8月下旬。日本电影导演协会于8月24日举行了招待宴会。《电影旬报》9月11日号上有这次座谈的记录。在座谈中小津就斯登堡的叠印长镜头做了提问。想到小津讨厌叠印镜头这一点,这个提问就显得非常重要,如果在这个提问中两个人之间展开一番争论的话,可以想象这是多么令人感兴趣的场面,然而,遗憾的是一问一答之后就结束了。

斯登堡在这个欢迎会之前访问了居住在轻井泽的老朋友阿诺德·范克,范克于2月间为导演日德合拍的电影来到日本,这时他正与被选为和他共同导演的伊丹万作在轻井泽拍摄外景。

这部名叫《新土地》的影片完成后,准备于第二年公映,就在这一年12月18日的《报知新闻》晚报的演艺版栏目"赤旗青旗"上,小津写了一篇题为《日本电影的国际化》的文章,其中涉及这个话题。文章的宗旨是非常期待日本电影的国际化及走向世界。他期待着满足于本土地位的日本电影在国际舞台上也拥有对等的地位。然而,"并不是仅仅出于介绍日本固有的艺术这种狭隘的目的",这个说法背后可以让人感觉到《镜狮子》失败的后遗症。

他认为日本电影国际化的瓶颈是经济上的基础薄弱,这集中表现在如他运用很落后的设备拍摄《独生子》这类事情上。他的搭档茂原英雄也在第二年3月3日同一个栏目中比较了他1934年访问的德国乌发制片厂,对大船(制片厂)灯具的不足深有感慨。由此可以推知其他诸多小公司的情形了。

但是,他们就在这样的状态下不断地工作着。《电影旬报》的制片厂通信栏中关于小津的调查一直延续到10月15日的"正在准备第二部全有声作品"。25日的调查是这样的:"眼下池田忠雄正在写作脚本。"不过,这很快就消失了,最终,11月25日的调查:"决定采用伏见晁改编的明朗篇,当下正在改编"的策划得以实现,这就是第二年1月13日开始拍摄的《淑女忘记了什么?》。

策划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变化,我想这中间或许还有第二年让给内田吐梦的《愉快呀,保吉君》的计划。在《小津安二郎谈自己的作品》(《电影旬报》,1952年6月号)中,他回忆道:"这是我自己想拍的(一部影片),于是,我跟公司谈了,但这之前的我的影片并不叫座,因此没有得到采用。"于是就把它让给了内田。筈见恒夫曾撰写过关于内田吐梦的电影《无限地前进》的评论文章,并发表在《新电影》1937年12月号上,他记述道:这部电影的故事是1936年秋从小津那里听来的。

然而,1936年小津的作品《大学是个好地方》和《独生子》在描写了对前途毫无指望的大学生们以及微不足道的夜校教师母子俩的故事之后,在描写因退休而发疯的工薪族电影中,尽管采用了一些喜剧性的描写,尽管尖锐地反映了"时代闭塞的现状""时代闭塞的现状",但我以为还是难以用"厂长的兴趣"来加以庇护。

总之,这就是对松竹导演小津安二郎来说"从蒲田迁到大船"后隐而不现的意义,在这里,作为日本电影导演,小津安二郎拥有了投入到导演协会的活动及新的交友关系之中的动机。内田吐梦导演的电影《无限地前进》可以说就是这种动机的产物。搬迁带来的影响,引导出1937年《淑女忘记了什么?》之后主题空间发生向山手的转移以及风格的变化,这在小津自己"从深川搬迁到高轮"的事情中也得到体现。

对小津安二郎来说,1936年是公和私两方面都发生变化的一年。总括这一年,他一定不会怀有"碌碌无为"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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