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二线城市去!》第二章(5)

我现在穿着一件睡衣,脚上穿一双拖鞋,看来成功地找工作也不一定就需要西装革履的!有没有本事不是由自己说了算的,而是由别人说了算的。

萧平凡投资媒体的事情进展得很顺利,经过几轮的谈判,他便全盘接收了《全江生活周刊》。签订合同的那一天,我再次穿上了我的西装,盛装出席。我的身份已经是“准主编”了,这一天我与很多全江市从事传媒工作的文化人热情地握了手,在他们眼里,我摇身一变成了萧平凡专程从北京请回来的行业资深人士。苦痛的真相就这样被轻易地掩盖了,它现在安静地蜷缩在我的记忆里,在全江也许只有萧平凡和拉拉才知道我的过去了。

我当然不是什么业内资深人士,我只是给北京那位需要很多“阑尾秘书”的总裁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简报,我那时的一项主要工作就是每天阅读大量的刊物。如果只是站在读者的角度上看,我的确很了解媒体是怎么回事。萧平凡对我说,你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每天都在观看猪的运动会。

签订合同的那天夜里,萧平凡拉着我促膝长谈,他迅速找到了老板的感觉,和颜悦色地对我提出了很多的要求和期望。他彻底地否决掉了周刊原先的做法,要求进行翻天覆地的改革,他所要的是一本全新的《全江生活周刊》,如果有需要,他说甚至会考虑把刊名给换掉。

我们俩喝了不少的罐装啤酒,地板上随处撒落着空空的啤酒罐,萧平凡喝得是双眼迷离,跟我讲起了他的创业史和很多人生的感悟:“只要你有钱,不管是呆在哪座城市,都是一样”,“要是你没钱,不论你呆在哪座城市,也是一样的”。他这两句话绕来绕去的,我没听出有多大区别来,看来他是有点喝大了。

就算是烂醉如泥,他也不会回忆起当年他在广州的事情,对外人来说,这是他人生的一大谜团,没有人知道在那一年里发生过什么。如果记忆像电脑里的文件一样轻易动一动鼠标就能删除的话,我相信他已经在当年回全江的路上就按下了删除键了。我几次有意无意地想询问他当年闯荡广州的事情,想以此来产生新的共鸣,都被他强硬地转移了话题。真的有那么不堪回首吗?我不太相信他比我在北京时过得惨。

萧平凡说,“大炮”也回全江了。当我前脚踏进全江市的时候,“大炮”就后脚跟着回来了。“大炮”是当年与萧平凡一起南下广州的同伴。

我记得“大炮”,他不是我们中文系的学生,跟我和萧平凡也不是一个年级,我和萧平凡步入大学校门的时候,他已经是法律系大二的学生了。中文系的新生跟法律系学生住在同一个宿舍楼里,而“大炮”就住在我们宿舍隔壁。

“大炮”是一个神人,他口无遮拦,喜欢吹牛,兴趣广泛而毫无心得,他的嘴巴比平常人要大,像一只大口径的炮口,没人知道这只火炮里会随时射出什么子弹来。他像我父亲单位里的那位领导一样鄙视我们中文系的学生。他曾扬言说我们中文系的学生没有谁阅读过他那么多的书,这一点我们都相信,他那双高达1000度的近视眼可以作证;他还说人类可以用科学的方法来证明上帝确实存在,这一点没人信他,科学和上帝是不可能在一口锅里吃饭的。他还写诗歌,对于这一点我们也很是佩服,我们中文系的都不写这玩意了,只有在写情书的时候才偶尔写一首酸性极重的抒情诗。但这一切都不影响我们成为好朋友,他喜欢成天跟中文系的人混迹在一起,因为他觉得所有的法律条文都没有丝毫的文采,他需要在生活上寻找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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