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豪进到教室,还没落脚,就有人大叫:“是阿豪来了,报告!是阿豪来了!”这种声音似乎是在告诉大家快快警戒起来吧,阿豪来啦。
此时,听到消息的孩子们似乎都活跃起来,他们会神秘而又小声地互相转告:“是阿豪来了。”
收到消息的人就会表现出惊讶,还会用提高警惕的口吻轻声而迅速地回应:“啊?是阿豪来了,快!收拾好东西!”
小朋友的反应是这么的强烈,难道阿豪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吗,就连大孩子都这样惊恐?
此时站在门口的阿豪,看到其他孩子的反应时,眼睛又明亮起来,他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他快步跑上前去,热情地,对着那些来得早已经进入到工作状态中的孩子们说:“我来啦,丞!小李老师呢,我都想她了!”孩子们看阿豪向他们扑过去,都纷纷逃窜开来。
丞大声喊道:“阿豪,别过来!”
阿豪就猛地刹住了脚步,眼睛又没了光泽,表情呆滞,瞪大了双眼看着丞等一伙人。
大孩子们,在阿豪没来之前,就一起搭建了一个非常复杂的牧场,那里是将椅凳和木屋等玩具结合在一起,修建了各种用途的建筑。他们的经验告诉自己,阿豪有可能会给他们添乱子,会扑倒在自己辛辛苦苦创造的工作上面,让它彻底完蛋。所以,不能冒险让阿豪过来。
丞看着阿豪没再动弹,他的下巴开始微微抬起,眼睫毛顺势就遮住了他的大半瞳孔。从丞的眼睛里老师看不出他对阿豪想怎么样,而他的嘴巴却像咽了一口吐沫似的,上下挤吧了挤吧。此时他两手叉在腰间,左右腿机械有力地慢慢儿移到阿豪面前,俯视着头顶不过他胸脯的阿豪。
丞那高挺的鼻梁,深吸了一口鼻涕之后,却温和了下来,他一手依然插在腰间,一手拍了下阿豪的肩膀说道:“阿豪,你会不会不给我们捣乱?我们要玩儿,你别动我们的狗窝好吗?”
阿豪又来了精神,他用他这个年龄不多见的状态表达他的决心,阿豪深深地点了点头,肯定有力地说:“可以!”这两个字说得那个真切,听的人一定会放心地干他的事情去,不再过问阿豪的打算。
就这样,丞放心大胆地吆喝着他的人马到牧场继续做“狗狗的家”去了,阿豪扫视着教室,问:“马老师,小李老师呢?她怎么不在呀?”
我:“接班车去了。”
阿豪:“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第二趟班车到了,小李老师也就回来了。”
阿豪:“班车到了的时候,小李老师就到了?”
我:“对啊。”
我没有给阿豪说班车具体什么时间到。对于阿豪和其他的孩子来说,对他们讲时间的概念都太抽象,要是班车晚一点或是早一点,对于孩子而言都会产生困惑。他们不明白,到了时间为什么小李老师还没回来,或者是,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没到时间呢,班车就到了?
阿豪放心地在等待着他喜欢的小李老师,四处走动着寻找着自己喜欢的玩具。最后,他的眼睛停留在靠着墙的木架子上,那里有木质的小碗、小勺子、小蒸笼、小擀面杖,阿豪拿起擀面杖在小木碗里开始捣鼓起来。他用小木勺叮叮当当地敲打着木碗,将那蒸笼里的“包子”反反复复地放进拿出,看起来玩的是厨房里的情景游戏。阿豪的眼睛一直盯在他眼前的这些玩具上,他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来工作,这一种动作保持了很长时间,大家看到的也是阿豪的背影,但是能知道他是在投入地工作着。
第二趟班车准点到了,小李老师也回来了。阿豪看见小李后,似乎已经不记得他在等小李老师回来了,继续操持着他的“厨房”。
此时,教室里传出忙碌而温馨的声响,这是种由不同的游戏内容产生的话语混合在一起的声响,阿豪的厨房里传出了丁当声,丞等人为了造“狗窝”,把椅凳搬来搬去的咚咚声,小姑娘们拿着用毛线织的圆片片当饼干和甜粥叫卖的吆喝声,小榔头和昊假装自己是狗狗而发出的汪!汪汪!呜唔!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