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寄宿学校(1)

不管怎样,欧洲很快陷入了一片血海。9月1日,德国闪击波兰,两天后英、法被迫放弃绥靖立场向德国宣战。那天下午,父母、小乔伊、杰克和凯思林坐在英国下院(HouseofCommons)的来宾席(StrangersGallery)上听取了内维尔·张伯伦痛心疾首的宣战决定和各方支持选战的演讲。之后,歇斯底里的情绪占领了整个城市。伦敦动物园的工作人员们杀掉了所有的毒蛇,以免纳粹空袭后这些毒蛇破笼而出,溜入城市。那天夜里整个城市一片漆黑,空袭警报响彻伦敦,虽然并没有轰炸发生。

9月5日,罗斯福总统发表声明,宣布美国保持中立。

9月27日,波兰投降。1939年末,西线(Westernfront)战事爆发。

这时侯,大部分家人已经返回美国。北大西洋深处潜伏着德军的潜艇,正伺机对过往船只发动鱼雷袭击,出于谨慎考虑,父亲把我们安排在了两条回国的船上。乔伊几天后从毛里塔尼亚(Mauretania)坐船出发,船只由编队护航;杰克则搭乘泛美航空公司(PanAmerican)的飞艇扬基快船号(YankeeClipper)回国。乔伊和杰克得以继续哈佛大学的学业,乔伊开始准备第二年夏天在芝加哥举行的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父亲和露丝玛丽留在了英国。露丝玛丽进入赫特福德郡(Hertfordshire)的一个远离德军空袭的蒙台梭利学校(Montessori school)学习,在那里她的学习有了进步。父亲继续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并且计划12月返回美国向罗斯福总统述职,然后和我们一起在棕榈滩过圣诞节。

深爱着伦敦的凯思林随后回到美国,她在一篇简短的随笔中这样描述着我们在伦敦的最后一夜,“灯全灭了。”她哀叹一切陷入漆黑,“霓虹闪烁的皮卡迪利大街(Piccadilly)和莱切斯特广场(LeicesterSquare)……充满喜庆的灯泡……,月光将一切照得通透,人们从这个寂静而荒凉的伦敦中看到一种新的美丽。”

凯思林这样描述我们家疲于应付灯火管制(blackoutregulations)的细节:

小泰迪本想挡住最后一丝月光……却不小心扯破了窗帘。五分钟内有三位防控队员找上门来,说屋内灯光太亮……珍妮滚下楼扭伤了脚踝。乔伊一个眼睛肿着探路归来。没人相信他撞上电线杆的遭遇,直到第二天从报纸上看到有一百多人走路撞树、绊倒在马路边或是被汽车撞倒的报道……于是,我们听到窗外接连不断的踏、踏、踏、踏的声音,那并非是机枪,而是伦敦人用伞头探路回家的声响。

她最后写到:

愿英格兰用胜利之光将黑夜变为白昼,愿月光、星光和勇气与信念的灯火在黑夜中闪耀!

我没有姐姐那样华丽的辞藻和敏锐的洞察力,但是我想念父亲,担心他,于是在布朗克斯给他写了一封信 :

亲爱的爸爸,

星期五下学(雪)了记得替我向露丝问好我希望少点炸弹落在你那里詹姆斯先生星期日来了。我们麦(买)了三色紫罗兰我正照谷(顾)它们呢。我在学校阅读有长进了

爱你的泰迪

第四章寄宿学校1940-1950

1939年末,我回到美国,开始准备进入私立学校读书,对此我对此充满了期待,可后来事实证明这段日子简直就是噩梦。

全年级所有学生中我年龄差不多是最小的,经历也是最奇特的:在庞德菲尔德读过幼儿园又跑去伦敦的吉布斯读过几年书。1937年到1950年之间,我换了十个学校,其中九个是在高中之前。如此频繁的转学并非因为我学习有多么好,而是因为那些年全家季节性地往返于海恩尼斯港和棕榈滩之间,没有一个固定的家。1939年12月8日,父亲回到华盛顿向罗斯福总统述职,然后和我们一起在棕榈滩过圣诞,不久之后回到伦敦。1940年1月,全家人开始各奔东西。

佩特、尤尼斯和珍妮回到了她们去伦敦之前的学校继续读书。21岁的凯思林完成了在曼哈顿芬奇学院的学习。1941年初,凭借自己在写作方面的才华,凯思林进入华盛顿时代先锋报做研究助理,之后成为影视戏剧评论员。春季,露丝玛丽在父亲的好友穆尔夫妇的陪同下从英国飞回美国。1938年,哈佛毕业后一直留在伦敦给父亲做兼职秘书的小乔伊进入哈佛大学法学院深造。6月,杰克以优等毕业生(cumlaude)的称号从哈佛毕业,他的游记《英格兰为何沉睡》出版发行。那年秋天,杰克进入斯坦福大学商学院研究生院(StanfordGraduateSchoolofBusiness)学习,翌年春天他周游南美洲(SouthAmerica),与母亲和尤尼斯相聚在里约热内卢(RioDeJaneiro)。

母亲把波比送进了朴茨茅斯修道院(PortsmouthPriory),一所由本笃会教士(Benedictinemonks)在罗德岛(RhodeIsland)朴茨茅斯创办的学校。我一直跟着母亲,随她季节性地往返于棕榈滩和布朗克斯。仅二年级一年我就换了三个不同的学校,三张不同的课表,三群不同的同学和三拨不同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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