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伏娃告诉了妹妹酒吧是何等神秘。艾莲娜刚刚出色地通过了她的哲学中学毕业会考,她想成为一个画家。她的童年不如西蒙娜幸福,贫穷给她带来的痛苦远远多于西蒙娜。她公开反抗教育带来的束缚,她在距离骑师酒吧只有几步之遥的“大茅屋”著名的画院,人们在这里准备美术学院的入学考试。这里有很多的外国人。每个星期一,在大茅屋街和蒙帕纳斯大街的拐角处都有模特儿集市。1930年,模特儿三小时一场,收费十五法郎。学习绘画,她和姐姐一样坚信艺术家应该摆脱社会习俗和权威的约束。
这两姐妹的头发一个棕色一个金色,她们在酒吧重新玩起了喜欢的游戏,她们虚构人物和场景。她们热衷于令人惊奇的举动,装着互不相识,吵架之后开始动手,扯头发、声嘶力竭地谩骂对方,当她们发现骗局在大厅里引发骚乱时就非常兴奋。
她们很快就非常熟悉骑师酒吧了,骑师酒吧在她们眼里也随之失去了它奇遇、冒险和虚张声势的神秘感。她们必须要有更出格的行为来寻求刺激。西蒙娜开始在街上随意搭讪,然后和刚搭上话的陌生人去酒吧喝酒。一天晚上,一辆汽车跟着她,驾驶员提议说去罗班松转一圈,她同意了。在巴士底广场喝了几杯鸡尾酒后,他试图拥抱她,她打开车门溜走了。她庆幸自己经历了一次冒险,却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这次冒险给了她自信,接下来在克里奇林荫道上,一个市集日,她和一个脸上有新疤痕的小混混共度了一晚。他们喝奶油咖啡,玩卡宾枪射击游戏,后来另一个小混混也加入了。到了末班车时间,她试图悄悄离开他们,但是被他们追上了。她费了大堆口舌,小混混还是坚持要送她回家。克里奇林荫道到雷恩街有很长一段距离,在分开前,脸上有刀疤的小混混想拥抱她,多亏有巡逻警察的帮忙,西蒙娜才得以脱身。愤怒的男孩威胁她说要给她点颜色看看,西蒙娜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他了。他收了钱,嘴里还不停辱骂她。这事让西蒙娜受惊不小。
没有任何人知晓她这些荒唐的行为,她的母亲可能从不曾跨过酒吧的门槛,因为她父亲认为常去酒吧鬼混的都是些堕落的女人。扎扎和梅洛-庞蒂可能也不知道她是受了哪个魔鬼的驱使。她继续过不同层次的生活,这一切在她自己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晴朗的日子一到来,她就感觉到了自己对清新的空气和大自然绿色的渴望。她怀念梅里尼亚克的假期,她把艾莲娜、扎扎、梅洛-庞蒂和冈迪亚克都带去了布洛涅森林,随后大家又一起去看大中学哲学教师资格口试。阶梯教室里人潮涌动,大家都想看看雷蒙·阿隆,他是第一个通过考试的人。在同学们的惊愕中,萨特考试失败了。因为他只顾着阐述自己的观点而忽略了考试大纲。雷蒙·阿隆在回忆录中说,他收到萨特和尼赞的祝贺时比收到布伦斯维克的祝贺更加开心。这两个巴黎高等师范学校的学生在他们的同学中的威望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