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发现李艳艳和江小湖关系不俗,课间打乒乓球时他们经常一起打,特别融洽,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愁在心上。好不容易又和江小湖分在一班,怎么能让她这么快抢走呢?
我想找李艳艳谈一谈。
我应该告诉他我是多么喜欢江小湖,如果她没有我喜欢得这么强烈,就应该让给我。也许她只把江小湖当一个普通朋友,可他对我来说却是一切。而我连当他普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或者,我应该给这次对话录音,省得她后悔。
那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唯一让我感觉难办的是,买一个小的随身录音机太贵了,我没钱。就算是买了,也难免露馅。我甚至都能想到遇到她时我的局促。
李艳艳扎一个辫子,上面常常戴一朵大黄花或两只小樱桃。王姗姗和我曾经研究过她的发饰,最后得出结论是在附近的一个商场买的,挺贵。
王姗姗后来成为我初中前两年最好的朋友。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们几乎形同陌路。
那时候我们就有了送礼的概念,班上的好朋友之间过生日互相都会送礼。基本上在二十元之内。维多利亚每次过生日我都会送她礼物,唯独那一次,我发现江小湖也在十月过生日,可我只够送一个人的礼物。
在友情和爱情中,我做了生平第一次的重色轻友——我送了江小湖,而装做忘了维多利亚的。维多利亚并没有流露出丝毫不快,她也装做忘记了我没送她礼物这件事,尽管我清楚她并非毫不在意。我很内疚这样对待她,好几次去她家玩时我都想开口解释,但每次又都欲言又止。
那时我每个月只有十块零花钱,有一次和朋友在一起逛礼品店时,看到一只卖三块钱的粉红色的大肉虫子玩具很好玩,事后每个人都买了一只,我妈说太贵了,就没给我钱。每次秋游春游我也基本上只有十块零花钱,维多利亚有一回说她爸爸小时候家里很富,他逛庙会时他妈就给他十块钱随便买东西。“那不是地主吗?!”
我给江小湖买了一本“生日密码书”当礼物,书上详细描写了他这一天生人的特点。在送给他之前,我已经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几乎把每个字都背了下来。为了节省开支,我用了便宜的塑料包装纸,但是没送出手之前我自己就觉得太廉价,于是又扯下来想换成纸的包装。但我没有钱再去买贵一点的包装纸了,只好把家里的旧书和旧报纸、旧的纸盒子什么的找出来,到楼下找了个收破烂的大爷卖了,然后用卖了的三块钱重新把书包装好。
那天他过生日时,我把这个礼物放在他的书桌里,特意叮嘱他回家再看。我偷偷地想着他看到这本书时的心情,觉得既兴奋又害怕,很有点神秘兮兮的感觉。
他坐在后排,除非转过头,否则别人看不到他。我坐在和他相邻的一排,只要稍微扭过头,便能注意到他。我一直注意着他那边的动静,希望他能遵守我们的约定。可是下课后,我还是发现他已经打开了包装纸,我精心选择的包装纸被他扯作一团,随便扔在乱七八糟的书桌里。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我还是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痛苦、沮丧和绝望。但这种感觉并不深,因为长时间以来,我已经习惯了那种被江小湖看不上眼的感觉了。他要是认真地收起来并且对我来点友好的回报,我也许还不适应了呢。
从那以后,我便不再喜欢他了。我喜欢上另外一个人——雨的双胞胎哥哥风。也正是因为他,我才开始练习写小说。
他们身上带着海潮的气息。像阴天和哗啦啦的下雨天,像大雪落过白茫茫一片中呼出的第一口空气。既缠绵悱恻又带有隐约的宿命,即使当时我们还都看不到那么远。那是种爽朗、细腻、神秘和感伤的完美结合。
班里还有一对双胞胎,一男一女,女孩稚气内向,男孩活泼爱动,老师总说他有多动症。他们跟风和雨两兄弟一点都不像。
雨和我一个班,我经常辅导他学习,也知道雨隐隐喜欢我。雨说他的眼睛有点近视但是没钱配眼镜,我便把我的送给了他。正巧,班里的马小婷说她在翠微路一个诊所治眼睛,我也跟着去,班里的男生贺征平时跟我关系不错,他经常陪我一起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