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圣诞(1)

现在我们与外部世界的所有联系全部中断了,包围着营地的是无法穿透的宁静。我们一共9人,4名瑞典人分别是诺林、伯格曼、胡莫和我,两名蒙古人是照看骆驼的门托和马特,还有诺林的3名汉人仆从 厨子王、仆人张和赶骆驼的老王,不管是汉人还是蒙古人都很优秀。胡莫、玛斯考尔和我的行李加起来需要11匹骆驼来驮载,诺林、伯格曼和仆人们的行李需14匹骆驼驮载。除了代步骆驼以外,算起来我们尚需25匹骆驼,以便在我彻底恢复健康以后不用考虑援助而继续前行,但事实上这里只有诺林的8匹骆驼和拉尔森扔下的那4匹根本不能算数的弃驼,这样我们就被无限期地困在了塞比斯特泉,等待着从这里或那里冒出一支由骆驼或牲畜组成的救援队。

75号营地处在开阔地,一串深色的山脉和短浅的谷地挡住了北方的地平线,东北面山丘密布,两天以前我的 轿子 就曾经过那里。紧挨着营地的南方是一些低矮的山丘,在其最高处飘扬着瑞典国旗。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见瞪羚、野骆驼和野驴,我们再没有其他邻居了,连这些动物也很少光顾这里。从 旗子高地 可以观赏四处的美景,举目向南眺望,但见丘陵和低矮的山脊如波浪般向远处翻卷而去,最后都变成了淡淡的青灰色,西北面的山势雄浑有力,那里有艾米尔塔格山和卡尔力克塔格山如金字塔般的陡峭山峰,其上覆盖着万年积雪,像高耸的阿尔卑斯山诸峰一样,它们构成了天山山脉的门户。

我们的帐篷就搭在由沙漠、无边的空间和远方高大的山脉组成的环境中。胡莫和我住在我的蒙古包中,在我们正南方的蓝色帐篷是诺林和伯格曼的 逍遥居 ,东面15米处是仆役们住的厨房帐篷,帐篷周围放着驮箱。附近则是12匹正在休整的骆驼,北方100米的地方是咕咕作响的塞比斯特泉,泉水在黄色的芦苇茬中形成了青幽幽的浮冰。

大部队离开时,我们心中自然而然产生出一种感觉,好像轮船扬长而去,我们则抛弃在大海中的一个荒岛上。但因此就认为我们倒了大霉的人则完全错了,自然,骆驼过劳而数量不足的情况不尽如人意,但却没有发生灾难,因为我们能够应付眼前的情况,而且下决心要扩展我们的考察范围和任务。

漫长煎熬的等待开始了,狂暴的西风在帐篷外肆虐,我们的人每天都爬上那座 旗子高地 向西眺望。那面对着寂静而神秘的沙漠猎猎飘扬的瑞典国旗,好像在向无边的空寂示威。

持续不断的西风和间或出现的霜冻使我们的日子过得比预料中的要快一些,尽管有大大小小的焦虑,但我们的心情还是很愉快,并且充满了信心。我们一起工作、阅读、制订新计划,有时晚上聚在一起阅读科学著作,并展开讨论,或者聊天讲笑话,听留声机 我们逐渐培养起了一种既刺激又友善的同志友情。作为一个优秀的猎手,伯格曼每天都能为大家弄来新鲜的瞪羚肉。我的身体也迅速恢复,这多亏了胡莫博士的精心治疗和护理。到12月18日,我已经能获准起床几小时了,第二天甚至可以走一小段路并爬上 旗子高地 了。

几乎就在不知不觉间,圣诞节来临了,由于我病情好转,胡莫博士有了更多自己的时间,他一连几天都默不做从紫禁城到楼兰 斯文·赫定最后一次沙漠探险|第二十二章|戈壁圣诞声地忙碌着,剪彩纸,在案板上揉面做小圣诞饼,为节日作着各种各样的准备。12月24日那一天谁也不能接近他,我刚一穿好衣服,他就礼貌而坚决地把我赶出帐篷,我只好栖身于诺林和伯格曼的帐篷,这里的小火噼啪作响,暖气盎然。我们大家各干各事,诺林制作附近地区的最后一幅地图,我写日记,伯格曼去我的蒙古包和胡莫一起准备圣诞宴席。

突然,我们的工作被打断了,帐篷的入口处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呜呜声,张双手捧着一只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的小犬崽走了进来,犬崽的妈妈也跟在他后面,那是一条活泼好动的母狗,诺林在善德庙将其收入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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