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弟插嘴道:你这意思就是说玉刚,只有他因为打架扣全奖。
秦光明振振有词地接着讲:玉刚是我师弟,我这是拿自家人开刀,所以大家不要再说车间领导有什么亲疏之分了。
段玉刚面色平静地听着。
老兄弟回头对段玉刚说:玉刚,我这才醒过味儿来,你这月再玩命干也没奖金,你不如歇了吧。段玉刚:自嘲:我不要奖金,我要劳模呵。
秦光明看了一眼段玉刚,他今天的表现让他很意外,他以为段玉刚会跳起来和他理论,但他不知道,此时的 段玉刚非彼时的段玉刚了》他有些失望:好啦好啦,这件事就说到这儿,接着我要说干完本职工作不等于没活儿干了……
小猫顽皮地插嘴:报告主任,我们有活儿干,背诗呢。老兄弟凑哄:小猫和闻安最湿,每天一大片一大片地湿着。众人发出哄笑。
秦光明摆摆手:都别闹了,我就要说这件事,车间之所以支持满晓星这个动议,就是要提高大家的文化素质,我们车间为什么被别人看不起,一群散兵游勇,张口骂街,动手打人,被别人看不起先要从自身找原因,知耻而后勇。众人下意识地看段玉刚,以为他会和秦光明顶嘴,段玉刚却若无其事地听着。
所有团员每天必须加班两小时配合满晓星的工作,小猫、大汪就值得表扬了,上夜班还赶来参加活动,我希望团员们在满晓星的带领下,在全厂拔个头筹,然后代表我们厂去参加局里组织的汇演。说着秦光明带头鼓掌。
大家噼里啪啦拍起巴掌。
段玉刚问秦光明:为什么只能团员参加。秦光明答道:你不是对这项活动有抵触情绪吗。段玉刚说我不参加不等于别人不想参加。丁惠茹听了低头喝水,掩饰着自己的尴尬。秦光明知道他为谁而争:咱车间三十多名青工,不可能人人都上台去表演吧。
满晓星也站出来表示不赞同:我的意思是所有的青工都可以参加,我们不是为了表演才读诗。秦光明冷冷地:小满,在人员方面,你必须听我的安排。老兄弟嬉笑地:秦副,我跟闻安是搭对儿念诗,你这不是活生生拆散我们吗。秦光明用鼻子哼了一声:积极加入团组织呵,这会儿知道难堪了,知耻而后勇呵。
哪这么多废话!段玉刚站起身,径自朝厂房走去。
满晓星紧紧盯着段玉刚远去的背影。
丁惠茹手持三角烧瓶,看着试纸:酸度不够。段玉刚走了过来,冲操作台上的闻安等人高喊:再加半桶酸!闻安,记住我跟你说的比例啊,盯紧点,别糨锅了。
闻安在那边答应。
丁惠茹变戏法似地拿出《舒婷诗集》:我在你军挎里看见的,她送你的吧。段玉刚很意外地看着丁慧茹,他就觉得她很过分:你翻我书包。丁惠茹委屈地看着他:我是给你洗军挎是拿出来的。她又酸酸地:《致橡树》读了吗,这是情诗,她跟你抛媚眼呢。段玉刚不耐烦了:你要是愿意读,这棵树送给你了,你跟他们凑个热闹朗诵去。丁惠茹脸一变突然悲愤地骂道:混蛋话,我被开除团籍,用不着你提醒,我就是贱人对吗段玉刚无意中刺痛了她有些过意不去:又来了……你先开的头吧,别学的那么娇气。丁惠茹道:我还娇气?跟人家比,我差远了。段玉刚赶紧找话缓和气氛:帮我织件毛衣吧。丁惠茹头也不抬赌气地回答:让满晓星给你织。段玉刚顺口就说:她不会,我刚问过她了。丁惠茹立即急了,把书扔给段玉刚:她不给你织,你才来找我。起身就走了。
段玉刚懊悔得直跺脚:我都让你们给搅晕了,我这嘴呵,呸!他准备连接胶皮水管,冲洗地上的废料,丁惠茹看见还是一把抢过水管冲地。段玉刚呵呵笑着。满晓星匆匆走进厂房,一脸歉意地来到段玉刚面前:我不知道秦主任对人员的安排,我想一会儿我要再跟他谈一谈,争取让大家都参加诗歌活动。丁惠茹手里的胶皮管子突然滋了过来,水连同地上的废料溅了段玉刚和满晓星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