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几个人还带着绝望在抵抗,大部分的人都屈从于宿命的。那些头领们叫到:“Amman!(宽恕我们!)”我们都知道对天使的信仰是伊斯兰教的主要教义。而仲马将军被错认成地狱的一名看守,或是复活的神灵。很明显,这个法国人的肤色对于叛乱的阿拉伯人最终的投降不无影响。对于开罗的穆斯林来说,仲马一直都以善良宽容的兄弟形象出现,甚至在小说家亚历山大?大仲马的小说译作中,也是他父亲的老战友见证了仲马将军的重要作用,而没有经过过分虚构——当然这一点也不是没有可能。一位开罗的证人阿卜杜拉?哈尔?哈马?阿尔?亚巴蒂(Abd Al Ramahn Al Jabarti)在他的文章《法国远征期间一位开罗显要的日记》(Journal d’un notable du Caire durant l’exp dition fran?aise)中提到了叛军归降的这位将军的形象,并且他进一步确定说法军确实是骑马进入大清真寺的。然而,在事件结束一周后起草的督政府报告中,波拿巴在第二天早报中提到仲马将军时只说“把他同骑兵一起派遣去战斗”,这很明显削弱了他在占领期间所起的作用。原因是:残酷的镇压开始于叛军的投降之后,这正是仲马将军不能原谅拿破仑的地方。投降的俘虏都被屠杀了,大清真寺则被这些土匪抢劫一空:“他们把经书和可兰经焚毁践踏,”哈尔?亚巴提写道,“他们把书扔到污秽的地方,向上面撒尿吐痰,地上还有打碎的酒瓶……”这就是法国殖民主义在东方“积极作用”的最初情况。
御用画家吉洛德(Girodet)曾公开一幅种族主义宣传油画,重现了进入大清真寺的一幕,但是主角却不是仲马,而是一个年轻的轻骑兵,周围环绕着龙骑兵,这个金发美男子的形象完全是吉洛第在皇家宣传下的想像,这个美男子以守护者的形象从花园进入,他勇敢、平静、自信,手中的弯刀上沾满了所谓“低等人”的鲜血。在他脚下,一个非洲人眼中射出憎恨的光芒,他嘴巴扭曲,口角流涎,瞪着双眼。这个狡猾的人的大腿被一个阿拉伯人拉住,他头上盘着发辫,一只手拿着一把大弯刀,另一只手提着一个面目平和的“白人”的头颅。这个“雅利安”轻骑兵很可能是基督,而凶手身上只包了个头巾,没有任何其他衣物,这说明他的身份是奴隶,因为他不配穿衣服,而只能像畜牲那样光屁股。在他后面是另一个非洲人,手里拿着一把手枪。画家的画笔只突出了一个人,即那个面容精致的骑兵,而且很明显的可以看出他出身于切尔克斯。这个年轻人的脸部有着欧洲人的线条,他身上豪华的服饰则强调了这种暧昧,他昏倒在一个凶狠的阿拉伯人怀里,这个阿拉伯人的裸体和鹰钩鼻都显示了其野蛮性。种族等级制的理论在拿破仑手里发扬光大,并在这幅画中体现了出来,这可以看作是殖民地远征军建立在“白种人”之上这一理论的证明。大清真寺的这一幕,mutatis mutandis ,在十九世纪初的巴格达(Bagdad)或太子港(Port-au-Prince)也曾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