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角线(1)

人们说,犹太法律 拒绝酒神对醉酒有益性质的各种阐释 。这种反义否定是多么有趣啊!同样有趣的还有省略和委婉说辞!因为对于犹太人来说,酒可能是种让脸蛋比油更能闪闪发光的同时又能让内心愉悦的饮料,但醉酒则是洪水猛兽。

《圣经》中有忧郁之酒,甚至是能让人相当失望的酒。我们可以在《箴言书》(第24节)中读到: 不要注视泛着红光的酒,/它能在酒杯中展现出自身的所有颜色/它也会轻而易举地滑落。/最后它能像毒蛇一样咬人/它咬人像蝰蛇一样。 通过《旧约全书》,我们可以列出酒的殉道者名单。看看迦南的诅咒,因为他父亲曾看到诺亚酩酊大醉,赤身裸体地呆在自己的帐篷内;看看洛特的醉酒以及他和自己两个女儿的乱伦关系;朱迪特(Judith)利用奥勒非(Holopherne)醉酒倒在她床上的机会,砍下了他的脑袋;古巴比伦南部的国王伯沙撒(Belshassar),用他父亲从耶路撒冷神庙中抢劫并将神庙中所有人屠杀殆尽而得来的金杯银杯喝酒。直到《新约全书》的最后一卷《启示录》,在这卷经书中,约翰谈到了上帝对酒的愤怒,巴比伦的酒,是卖淫嫖娼和世界上可憎行为的始祖,他说这些都会在一个小时之内毁灭。即使是天使,那两个降临罪恶之城所多玛的天使,他们也被全城的人觊觎(经文恐怖地指出,在这样的人群中,包括孩子和老人),即使是天使,他们也不知何为醉意。

可是,除了从一端指向另一端的最完美的曲线,什么才是醉意呢?玛蒂娜·库图瓦(MartineCourtois)写道: 酒滴下来的时候越呈直线,那人喝了就越头晕 。是的,醉意是种偏差,是道闪电,是条曲折的小径。它的旅程,是条折线。路易·塞巴斯蒂安·梅尔西埃(LouisSébastienMercier)对那些醉鬼写道: 看到这些醉鬼用双脚画出弯曲的线条,没有任何一个敏感的人不驻足观望,不感到战栗的。 因为喝醉了酒,人们会勃然大怒,踩着脚跟旋转,跌倒,摔个嘴啃泥,而且大家看到 最深邃的形象/在苦涩的空气中跳跃 (瓦雷里)。跳跃的是最深邃最多变的形象,比如,垂花饰。醉汉会痴迷于垂花饰。垂花饰是种悬挂着的拱形花叶边饰。我们找不到比垂花饰更具有曲线弧度的了。左拉在《小酒店》中写道: 在古得多街上谢娃丝(Gervaise)举行婚礼的时候,是的,街道最后都醉醺醺的了。街上没有什么,除了从古波(Coupeau)家飘出来的婚礼的味道,能让行人像垂花饰一样装饰在人行道上。 整个街区唱起了《邋遢孩子》这首歌!对面,小钟表匠、、熟食店里的伙计、卖下水的老板娘、水果店老板娘,所有会唱这首歌的人,一边大笑一边齐声唱了起来。是的,整个街道都沉浸在这欢乐的海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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