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书信说: 有的只是退化回到小酒馆时代的大众菜单。 因为在17世纪,情况发生了改变。诗人们不再去小酒馆了,他们去咖啡馆。人们照样大吃大喝,但区分得更加详细了。尽管正如富赫蒂埃(Furetière)所说的那样,咖啡馆的酒几乎都在里面掺了东西,而且往往会让人头疼。而且人们在那里毫无顾忌地大吃大喝,总是会碰到酒鬼、妓女、赌鬼(职业赌博者)、骗子以及好斗剑的人。事实上,人们去那里,为的就是 能过上荒淫无耻的生活 ,也就是说图个酩酊大醉。克洛德·德·雷斯托瓦(ClaudedeL Estoile)在诗中写道: 咖啡馆和赌场/是人间的天堂。 梅纳尔(Maynard)也说: 我想死在咖啡馆里,/死在白葡萄酒和淡红葡萄酒里。 但当时的王子(咖啡馆王子),当仁不让地要算是圣-阿芒(Saint-Amant)。他全名叫做马克-安托万·吉拉尔(Marc-AntoineGirard)。他1594年生于鲁昂,1661年卒于巴黎。这是位出色的吃喝玩乐之徒,完美的放荡不羁者。他同时也是位生活窘迫的诗人。除非所有这些最后都只是种伪装或是对创作风格的绝妙实践。因为圣-阿芒想要让人开心,于是走向了狂欢的诗歌创作。而且这行得通。于是他在这方面越走越远。他一边开玩笑,一边打着饱嗝。他诙谐地做着一切,自得其乐。他和被称为掌上明珠的阿尔古尔(Harcourt)以及他那名字和咖啡馆这个词非常押韵的秘书法雷(Faret)一起,成立了单音节协会。但这并没有让他留下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形象。他懒惰,好吃,极其无知,贪得无厌。总之,他极尽所能,为的就是能成为他那个世纪的饕餮诗人。
但他还不像这样放荡不羁。他还很谨慎,尤其是在政治方面。他可能过于谨慎了,比如和他的朋友泰奥菲尔·德·维奥(ThéophiledeViau)在一起的时候。人们都说,一旦他被判处了流刑,那他对此就会不理不睬。而且他曾高调宣布,自己不属于(不信宗教的)放荡者集团,也不属于酒鬼集团,这确有其事。圣-阿芒很狡猾。因为他什么都没学,让他背诵也是白费劲,但这又是位博学的诗人。他还是位伟大的色彩油画家。很显然,这个醉鬼是位 品德高尚的放荡不羁者 ,就如同他谈论到他的有些朋友时所说的那样。他不断出入有钱人的沙龙,被接纳加入利昂库尔宾馆,并当选为法兰西学院最早的院士之一。当然,他还继续喝酒,甚至喝很多酒。他喝淡红葡萄酒和红葡萄酒。尤其是拉乔塔(LaCiotat)产的一种葡萄酒。但他也喜欢麝香葡萄酒,阿尔布瓦白葡萄酒,匈牙利的托卡依葡萄烧酒。他甚至会说,当大家在喝带有 康塔勒酒香 的略带涩味的绿葡萄酒时,它在嘲笑麝香葡萄酒。雅克·佩雷(JacquesPerret)写道,尽管很肥很胖,他还是弯弯曲曲地游完了欧洲,如果说他吵吵闹闹地经常出入于咖啡馆,那他在清醒的时候从布雷斯特到了直布罗陀海峡。大家甚至还能提出,醉酒的威望和饮酒作乐的优雅都用来有效地为王国服务。相反,他仿佛很少对爱情充满激情。除了不久前从波尔多来的一位小姐,他仿佛对她很痴迷(他管她叫做鸡冠花),但我们无法证实,他在自己的表白中是否真诚。这仍然是伪装吗?不管怎么说,大家都知道在投石党运动最初的骚乱期间,由于一首讽刺孔代亲王的不良歌曲,他在新桥上挨了顿揍,这让他流亡华沙,来到了玛丽-露易丝(Marie-Louise)王后的身边。最后,他贫病交加,死在一个朋友,蒙哥拉斯(Monglas)的家里。有一天,他曾傲慢地说,他的大脑享受了五十年的自由。实际上,他再次延续了他的传奇,来了个倒栽葱,而且总是带着想要咬人又想要跳舞的强烈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