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泡(1)

对于有些酒,人们会说它们不说话,或是很安静,这并不是因为它们无话可说,或是没有口才,而仅仅是因为它们总是在沉思。它们保持了自己的神秘。而且,除此之外,你可以看到,有的酒轻浮,有的调皮,有的爱开玩笑,有的放荡,这些酒会起泡沫,比如柯莱特(Colette)就着皮赛灰色块菰喝的香槟酒。气泡一直冲到舌头上,人们可以感觉到那温柔的刺伤,于是就说葡萄酒卷了起来。但人们却不能确切地知道,它呈现的是蜷曲的发绺的形状还是如同撞碎在堤岸上的波浪那样。但人们会说,这种发卷深受女人们喜爱。

休·约翰逊(HughJohnson)在书中记载,英国最早提到冒泡的香槟酒是在1663年。当时的香槟酒还并不在最受欢迎的葡萄酒之列,但它很讨人喜欢。而且,由于出版了抨击马扎然的小册子不得不流亡到伦敦的圣-埃佛尔蒙(Saint-Evremond),为这种成功做出了巨大努力,尽管如此的轰动让他感到非常不快。但迷恋泡沫的英国人却非常高兴。在乔治·埃斯里奇(GeorgeEtherege)的《时髦男子》(1676)中,香槟酒被称为能擦出火花的葡萄酒。而且它在倒入的酒杯中冒着气泡,在法夸尔(Farquhar)看来(《爱情和一瓶酒》,1697),能够激起智者思维的跳跃: 它如何能在玻璃杯里模棱两可,说着双关的话呢! 但要让巴黎也接受这种品味,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在1694年,一位专栏作家报道说, 如今,这种很凶的葡萄酒非常时髦,以至于在那些收藏家看来,所有其他的酒都成了淡而无味的劣质酒 。可是,就在这一年,在11月底,国王的首席御医法贡(Fagon),建议国王舍弃这种不消化的香槟酒,并给他推荐了陈年的勃艮第葡萄酒,掺了一般的水。这就是一场革命。

这种灰色的葡萄酒,带着鹧鸪眼珠的细腻颜色,有什么能够搅乱国王的肠胃呢?而且,法贡在他的《路易十四健康日志》上记载说,那是因为香槟酒有着产生过量酒石的缺点, 从而保持了辛辣的味道,使得舌头和上颚渗入了大量的水分,其神经同样受到了危险的打击,但舌头对此却心满意足。相反,勃艮第上等葡萄酒的甘醇,是由思想领域引起的,给它们带来了一种味道,舌头受到了轻微触动,而且这样的口味由于融入了大量的水变得平淡无味了,但这对神经也很温和,而且对嘴巴也很清淡 。以下就是法贡对爱镇葡萄酒的指责:它会让神经部分变得紧张起来,并让血液变酸。但在反对勃艮第葡萄酒的甘醇和香槟酒的刺激性的同时,他同样想证明,这种酒会刺激神经,让神经过度紧张,使其变得敏感,引起神经剧痛。富赫蒂埃(Furetière)指出,这就是大吃大喝的特征,是红酒和女人的特征。与其说是一种医嘱,这更可能是种道德责难。不管怎么说,人们从中看到了酒对那些著名人物的规律性攻击,因为酒会让您很激动,以至于博苏埃(Bossuet)本人都认为干预他的布道《论快感之爱》是做得很对的。他告诉说: 基督徒们,我所知道的一切,那就是,理性一旦受到感官的诱惑,并被这种名酒控制住,那它就不能对自身作出回应,也不知道醉意会将他带往何方。 路易十四不得不屈服,但(圣-西蒙后来说)这种新的饮食制度也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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