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一点儿也不像两头蛇。
众所周知,两头蛇是种没有脚的蜥蜴,身体是圆筒状的,头和尾非常像,而且两端都可以很容易地朝一段或另一端移动,这就是为什么它被称作 两头蛇 。而酒瓶,它有瓶底和瓶颈之分,两者是不同的。瓶颈,从词源上来说,就是酒瓶的进口。至于瓶底,人们可以有趣地发现,这是个没有开口的屁股,丰满但又被塞住了,被无可救药地堵住了( 死胡同 ,其本身就具有这样的特点,没有出路),这对那些喜欢屁股的情侣来说就是当头棒喝。他们会不停地拿起酒瓶瓶底,活力十足,并将此当作心灵之歌,如同勃艮第葡萄收获结束时举行的狂欢节上的心灵之歌那样:
朋友,你带了什么来
一切都放在屁股周围?
我带了一瓶酒
亲爱的朋友,亲爱的朋友
我带来了一瓶酒
一切都在玻璃瓶屁股周围。
除了是那些大口径瓶,比如容量约6升的大酒瓶,特大香槟酒瓶[译者注:容量为普通酒瓶的8倍。],巨型香饼酒瓶[译者注:容量相当于普通酒瓶的20倍,源自《圣经·旧约全书》中人物命名大型酒瓶的习惯。],酒瓶一般采用的是些小名字,而且往往是阴性名词,从其外形来看,这显得令人相当惊讶。罗贝尔·吉罗(RobertGiraud)写道(《酒馆行话》),历代以来,人们说到酒瓶,用的就是金发姑娘、老女人、小姑娘(安茹地区),小姐、雅克琳娜(弗朗德勒地区),大麻叶,甚至干脆是胖让娜,大腹瓶,其容量有大有小,但采用了柳条装瓶套来保护酒瓶,而且容量最大可以达到40升。据吉尔贝·加利埃(GilbertGarrier)记载,在波尔多地区,大肚瓶只能装2.5升,但它是出口到英国的,而这个国家的风俗也掺了假,到了英国它就用木箱或柳条来保护了。所有这些年轻姑娘都很讨人喜欢,她们互相拥挤,将胳膊肘支在柜台上,一脸非常轻浮的样子,如同《下等酒店》中的比比·格里亚德所表现的那样,以及他一下子将一升酒喝干的方式,同时给了如此的仰吻,以至于人们都可以看到他的臀部了。在如此多的放浪形骸者面前,不难想象,喝酒者可以表现出很可爱,甚至很温柔。喝醉酒的人才是性情中人。酒对他来说,就是口味很淡的日常餐酒。于是,他毫不迟疑就详细列出了无知觉的魅力之处,甚至公开宣称酒也有肚脐眼,有屁股,有完美下垂的乳房,甚至是特殊的芳香。只是在有的时候,它才是敌人,而人们往往会在品格过于高尚的封起来的美酒面前吃闭门羹,这样的美酒不会以身试险,也绝不会企图这样做,它们是喜欢让人琢磨的美酒,人们可以称其为 处女 。而其他的酒,没有人清楚出于什么原因,总是喜笑颜开,很调皮,又带着警惕,它们逐渐快乐起来,毫无保留地放任自己,这是嘴部各种味道的大爆炸。它们装腔作势,炫耀自己,它们也有无数种芳香。这就是讨人喜欢但又很诙谐的葡萄酒,喜欢自娱自乐的葡萄酒,它们是为幸福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