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模作样地道:“我也打算这样。”我做出略带哀愁的微笑回答着。
总之,一激怒她可就不好了,非得骗骗她才行,出自于这样的想法,我渐渐开始迎合这个丑陋又讨厌的女人,请她买东西给我让她露出愉悦的表情(那些东西其实我一点都没兴趣,收到之后都很快地转送给烤鸡串店的老板),或是说些玩笑话让她咯咯笑。
某个夏夜,怎么也摆脱不了她,一心只想把这女人赶快打发走的我,便在街道暗处亲吻了她,她如痴如狂兴奋不已,叫了部汽车,带我到一栋像是为秘密活动而租用的大楼事务所里狭小的房间内,大闹了一整夜。什么姐姐嘛,我暗自苦笑。
不论是宿舍的女孩或认真的“同志”,都变得每天非见面不可,我就像一直以来对待其他女孩子一样,未曾加以回避,渐渐地,出于往常一样不安的心情,让我拼命地讨她们俩欢心,很快地,我倒成了作茧自缚,就像受到金钱羁绊一般。
同一时间,我从银座某家大咖啡厅的女侍那儿,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恩惠,虽然只打过一次照面,但拘泥于那股恩惠,我感到一股不知该担心还是空虚的害怕,让我全身动弹不得。
当时,我已经敢在没有堀木的带领下一个人搭电车,还可以一个人去歌舞伎町,更甚者,我还会穿着碎白道花纹布的和服,装出一副厚颜无耻的模样,连大咖啡厅都敢走进去。但在内心深处,我完全没变。
疑惑、恐惧、烦恼于人类的自信与暴力,只是表面上,我会略带真诚地与他人打招呼……不、不是这样,我仍属于那种没有在失败搞笑的苦涩笑容陪伴下无法出声打招呼的人。
总之,就算是个热衷忘我的慌乱招呼,我能使出怎么看都办得到的“伎俩”,这是托了四处奔波于组织运动的福吧?加上女人吧?还有酒精呢?但主要却是托金钱不自由的福才得以修得的。
不论身处何方,反而是大咖啡厅中令人害怕的众多酒客与女侍,若能混入这种对男孩来说也难得一见的地方,自己这颗不断被追逐的心就能从此平静吧!我拿了十块钱,独自走进银座的大咖啡厅里,笑着对女侍道:
“我只有十块钱,你看着办吧!”
“不用担心。”她讲话带个关西口音。
这句话奇妙地让我震荡不已的心平静了下来。不,这不是起因于对金钱状况的不需挂虑,而是因为感觉到自己可以无所牵挂地待在这个人身旁。
我喝了酒。由于对这女人感到安心,反而让我没有一丝想要说笑耍宝的念头,而能毫不隐瞒自己本性中寡言阴霾的一面,沉默地喝着酒。
“这些您喜不喜欢?”那女人拿了各种菜肴摆在我面前,我摇着头。
“只要酒就好了吗?那到我家喝吧!”
那是一个秋天的寒夜。
我照着常子的吩咐(我记得当时我是叫她常子,但记忆朦胧,连我也不太清楚。我啊,竟连殉情对象的名字都快忘了),待在银座一家寿司摊前,吃着一点也不可口的寿司等着她。(虽然忘了她名字,但当时寿司的难吃,却不知怎地清清楚楚残留在脑海中。还有表情如黄颔蛇般,秃着头的寿司店大叔,他那摇头晃脑,掩人耳目而看似顺手地捏着寿司的模样,也能如映入眼帘般鲜明地回想起来。多年后我在电车里看见眼熟的脸庞,搜寻记忆时,惊觉其竟与当时的大叔有几分神似,这事竟让我苦笑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