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不值得好者而好之,于不值得恶者而恶之,如是者谓之怯懦。
对小利小害漫不以为意,谓之大度。
生死当前,犹存大度,谓之强毅。
用财有大度,谓之大方。
用财不爽快者,谓之寒酸,或谓之吝啬。
爱与人为伍,谓之和气。
为己之快感而爱人,谓之贪色。
同上,而只想象其快感者,谓之逸豫。
爱一人,而欲专其爱,谓之恋爱;如恐施爱而不见答,即为嫉妒。
欲施害于人,以使其自怨自艾,谓之报复。
欲知物之为何与如何,谓之好奇。此为人类所独有之情感,与理性同为他动物之所无。盖他种动物,唯知求食,与其他感觉上之快乐,而不计其所以然。人则知其一,更求其二,往往乐此不疲,更甚于其他感觉上之乐也。
于目所不能见之威权而惧之,此威权或生于吾心之想念,或由于世间公然之宣传,如是者,谓之宗教,如其非公然宣传者,则谓之迷信。若所想念之威权而真在无讹,则为纯正的宗教。
惧而不知其所因,谓之恐慌。恐慌之起,必有知其故之人;第他人盲从,以致轰动,此皆生于乌合之众。
赏奇而喜,谓之歆羡。此亦人所独具,而为求知之本。
欣赏自己之权力与能为,谓之自荣。自荣如系根据经验而来,则与自信同;如系根据旁人之谄媚而来,则为虚荣。盖自信可以产生努力,而虚荣必无所得,此其所以为虚也。
为乏权力而忧,谓之自慊。
本无此能,而假装为有,此种虚荣,幼年人多有之,往往由于习闻故事,而以其英雄自拟也;但年龄与职业可以纠正之。
骤发之自荣,则成为笑。笑或由己之忽不期而有所获,或见人有所缺陷,反衬自己之完美。此第二类之笑,于寡鲜能力之辈为最甚。彼盖无可自荣,只得以人之不荣而自悦。故常笑人者,即为怯懦之征。至于大人物,则见人之不能,非特不笑,而常思所以助之;断不以人之所不能自比,而唯以人之极能者自期耳。
骤发之歉仄,则成为哭。大概由于所热望所仰赖者之骤被剥夺。如妇女小儿之依赖他人者,即最易哭泣。哭有为失去亲爱之人而哭者;有遭所亲爱之人虐遇而哭者;又有久怀报复之念,一日和解,失意而哭者。笑也、哭也,皆为偶然之事,一经习惯,即不复尔。
为发现己之不能而自苦,谓之羞愧,盖惧己之名誉受损也。此在青年,殊有足多者;若在老年人,则未足取。
不以好名誉为意,谓之诞妄。
为他人之祸灾而苦,谓之怜悯。盖推人及己而不自安也,故亦谓之同情。对于因大恶而得祸者,唯最善之人怜悯之心最少,以其自问毫无所愧也。
不以他人之祸灾为意者,谓之忍心。盖自觉无被灾之虞,故无所动于衷。若因他人之得祸而喜,而于己又无所利,此殆不可能之事也。
与他人角逐时,因他人得财、得名,或其他成功而自苦;如同时有自奋争前之心,则为竞争;若有妨害敌方之计,则为忌疾。
在吾人心中,对于其物之好、恶、望、惧,互起迭乘,时而以为为之为有利,时而以为不为之为有利。故对某物,一时欲之,一时又厌之;一时则希望能为之,一时又以为断不能为而绝望;必直至此物此事之或成或否已成定局,然后乃安。如是者,谓之斟酌。
故对于已过之事,无所谓斟酌,盖不能变更之也。对于不能做之事,亦无所为斟酌,盖斟酌为无效也。如其实不能做,而吾人不知,犹以为可做,则亦有斟酌,盖未自知其无效也。斟酌也者,将对于某事之做与不做之自由暂时停止之,以从吾心之所好或所恶。
好恶希惧之交乘,不独人类为然,他动物亦有之,故兽类亦有所斟酌。
某事已做或其不能做已然明显,于是斟酌乃为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