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君士坦斯二世(641 A.D.668 A.D.)
要是我们听到十二岁的君士坦斯二世在元老院的演讲(641年9月),好像倒转五百年回到安东尼皇帝的时代。年轻的皇帝感谢元老院惩治杀父的凶手,他们一心要中断先帝仁慈的统治,然后他继续说道:
靠着上天的保佑以及诸位主持正义的敕令,玛蒂娜和她那乱伦所生的后裔,从宝座上被拖下来。你们的尊严和智慧防止罗马帝国堕落到无法无天的暴政之中,因此我诚挚请求各位为着共同的安全,要坚持身为议员和法官的职责。
元老院议员对于统治者尊敬的言辞和厚重的赏赐感到满意,然而这些奴气满身的希腊人毫不重视自由的权利,也不值得拥有自由的福分。在皇帝的内心深处,偏见的时代和专制的习性,很快将一时的经验抹除得干干净净。君士坦斯始终保持着猜忌的畏惧之心,不愿元老院和人民有一天侵犯长子继承权,将他的弟弟狄奥多西(Theodosius)拥上处于平等地位的帝座。举行按手礼的神圣仪式,赫拉克利乌斯的孙儿被剥夺称帝共治的资格,这种仪式即使亵渎教会的圣事,还是不足以安抚暴君的疑虑。辅祭狄奥多西的死亡只能归罪于他的皇室出身,人民的诅咒为他的惨遭谋杀进行报复,身为皇帝的凶手在权势到达顶点被驱出都城以后,要自由自在过永久的流亡生活。君士坦斯二世乘船前往希腊,听说他在皇家的旗舰上面,对着土生土长城市的城墙吐口水,如果他的意思是要反驳民众对他的厌恶,他活该被民众厌恶。他在雅典度过一个冬季以后,航向意大利的他林敦(Tarentum),接着访问罗马,用可耻和亵渎的抢劫结束耗时甚长的朝圣活动,然后在叙拉古(Syracuse)定居下来。就算君士坦斯逃得开人民,也无法逃开良心的谴责,始终出现一个幻影在纠缠着他,不论在海上还是陆地,也不管是白天夜晚,总是看到狄奥多西将一杯血送到他的唇边,好像是在说:“喝吧!哥哥!喝下去吧!”过去他从辅祭的手里接下盛着基督宝血的神秘之杯,这种明确的动作更加重他的罪行。君士坦斯为自己也为人类所厌恶,内部或是主教的谋叛事件使他丧命在西西里的首府。一名仆人在浴室里服侍,趁着向他的头顶浇热水,就用水瓶重击他的脑袋。他倒下来不省人事,浸在水里窒息而亡。他的随从奇怪他怎么这样久还不出来,进去察看,无动于衷看着皇帝已成为一具无生命的尸体。西西里的军队将紫袍授与无名籍籍的青年,这位年轻人长得极为英俊潇洒,当代的画家和雕塑家没有能力描绘,反正他们的艺术已经没落,新皇帝的俊美很容易超越他们的能力。
(三) 君士坦丁四世波戈纳图斯(668 A.D.685 A.D.)
君士坦斯二世的三个儿子都留在君士坦丁堡,长子在幼年时期已经授与紫袍,流亡西西里的父亲召唤他们前去陪伴。这些最贵重的人质被希腊人拦阻下来,义正辞严的告知他们已是继承国家的后裔。君士坦斯遭到谋杀的信息,几乎用超自然的速度从叙拉古传到君士坦丁堡。身为长子的君士坦丁四世继承帝座,没有像他父亲那样受到民众的痛恨。他的臣民表现出热忱和敏捷的行动,要到西西里去惩罚僭越的罪犯,竟敢篡夺元老院和人民的权力。年轻的皇帝率领实力强大的舰队从赫勒斯滂海峡出航,罗马和迦太基的军团在叙拉古的港口加入他的阵营,轻易击败西西里的僭主,将英俊的头颅挂在大竞技场。然而我无法赞许一位君王的仁慈之举,在一大群受害者之中,有位德行卓越的大公父亲被处死,儿子哀叹不已,因而受到阉割,在手术以后幸存于世。这种不道德的残酷行为,所以能让人记忆深刻,是因为日耳曼努斯(Germanus)后来擢升到教长和圣徒的位阶。在用这么多人的血来奠酹他父亲的坟墓之后,君士坦丁回到首都,从西西里返家的航程期间,这位年轻人的胡须长得很长,于是以耳熟能详的绰号“波戈纳图斯”(Pogonatus)传遍整个希腊世界。
君士坦丁四世的统治就像前一位皇帝那样,为手足阋墙而遗臭万年。两个弟弟赫拉克利乌斯和提比略(Tiberius)都接受奥古斯都头衔,但顶着虚名留在孤独的皇宫,继续过着苦闷的生活,毫无一实权。在他们暗中煽动和教唆之下,安纳托利亚(Anatolia)军区或行省的军队从亚洲迫近城市,要求皇家的弟兄瓜分或运用他们的统治权,这时有一个神学的争论也支持叛军所提出的主张。他们是信奉基督教的正统天主教徒,虔诚接受神圣和完整的“三位一体论”教义,要是天国有三个同等的神格,世间有三位平等的人君是理所当然之事。皇帝为了建立友善的关系,邀请这些学问渊博的神学家参加会议,否则他们会在元老院提出这个建议。这些神学家服从召集的命令参加鸿门宴,以为他们的尸体会悬吊在加拉塔(Galata)郊区的绞台上面,因此同意君士坦丁单独统治?他原谅两位弟弟,公开宣布他们的名字,引起公众的欢呼。后来却一再出现或是担忧出现类似的犯罪行动,皇帝顾虑会产生更为严重的后果,于是当着到君士坦丁堡来参加第六次大公会议正统主教的面前,剥夺这两位令人讨厌的君王头衔,割去他们的鼻子。波戈纳图斯在临终时,唯一让他忧虑的事是要建立长子继承权的制度,他有两个儿子查士丁尼和赫拉克利乌斯,就把他们的继承权奉献给圣彼得的祭坛,从属灵的宗教方面而言已经为教皇所收养,然而只有长子单独擢升到奥古斯都的位阶,等于是保证他拥有整个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