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英国:走向民主与危机(5)

正如上一章所提及的,英国同期内也经历了较为激烈的妇女争取选举权运动。在1914年以前的年份中,妇女争取选举权尽管已是一个老问题,但1914年以后运动的参与者及采用的方法却发生了显著的变化。由于不满于已有组织框架下取得的缓慢进展,潘克赫斯特(Pankhurst)夫人于1912年创建“妇女社会与政治联盟”(Women’s Social and Political Union),带领中上层妇女进行日益激烈的“直接行动”。她们撕碎国家美术馆的画卷,冲击政治会议,羞辱政客,袭击伦敦的高档商店,并用铁链将自己成排绑在栏杆上高呼“为妇女们投票 !”违法者的行为无疑将引发政府的强烈反应(当时的自由党内阁中多数人是温和的参政权扩大论者),并拘捕了(自称为)好斗的“妇女参政论者”。然而,被判入狱后她们转而进行绝食抗议,陷入尴尬的当局被迫将其释放。但获释后她们又故伎重演,结果多次入狱又多次获释。“妇女社会与政治联盟”规模不大,成员仅数千人,而参加“暴力游行”者人数更少,但其产生的影响却远远超过了温和派。同样有趣的是,潘克赫斯特夫人及其追随者,不仅将所有的男性拒之社团的门外,而且与其(被认为是)天然的同盟者社会主义运动、禁酒运动及和平主义也分道扬镳。

劳工与选举权运动之间显然不存在稳固的因果关系,而其组织或领导者之间更不可能存在这样的联系。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两大政治运动都缺乏可预期性,并且共同加剧了那一时期的紧张氛围、戏剧性变化以及人们的焦虑。另外值得提及的是,尽管激进的“妇女社会与政治联盟”的目标未能在战前实现,而且很多人认为其极端方法不是促进而是延缓了妇女选举权的获得,但她们在这一运动中发挥的重大作用却不容否认。她们的行动唤起了女性的自我意识,并在新的20世纪中寻求甚至索要更加充实、更加完整的生活。

在临近一战的数年中,英国还面临直接危及国家凝聚力的第三大难题。它不仅超越了阶级、性别及经济界隔,并且涉及种族、宗教以及联合王国统一等根本性问题,即“爱尔兰问题”。

“爱尔兰问题”:争取自治的斗争

正如东欧一样,19世纪末期的英国也面临一个日益尖锐的民族问题。在爱尔兰占据压倒性多数的凯尔特人及罗马天主教人口中,还存在一个拥有特权的新教徒少数派。他们通过古代的征服、移民或购买等获得了大片土地,但这些人往往为非在田地主,并且与其他的爱尔兰人存在明显的距离。这部分人虽然数量极少,但在爱尔兰的绝大部分地区都拥有明显的政治与经济优势。他们只在东北部阿尔斯特地区的六个郡中占据多数,其祖先多为苏格兰血统虔诚的新教徒,是16、17世纪顺应英国政府移民政策移居此地的英国人。尽管统治阶层中也有地道的爱尔兰人,但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被英国化并开始信奉新教。

三个世纪以来,爱尔兰的宗教、政治和经济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随着19世纪的演进,爱尔兰作为联合王国不可分割的一个部分加入了英国(1801年),但这一方案从一开始便遭到很多爱尔兰人的反对。1829年,英国政府给予爱尔兰天主教徒完全的政治权利,并在爱尔兰推行19世纪的一系列改革。然而,这一切仍未能满足那些希望分离的爱尔兰人,并且很多人怀有的不满,在19世纪40年代中期的全国性“马铃薯危机”后,转变为明显的仇恨。100多万爱尔兰人死于饥饿及相关的疾病。幸存者指责伦敦政府没有?取应有的赈灾措施,其中的100多万人带着他们的愤怒移居美国、澳大利亚或新西兰。

政府随即实施了进一步的改革,但仍未能消除众多爱尔兰人追求自治的渴望。尽管出现了时断时续的暴力冲突及政府的报复性打压行动,但自治运动仍处于无组织状态,而这一重任最终将由查尔斯·斯图尔特·巴涅尔(Charles Stewart Parnell,1846—1891)承担。巴涅尔是一个美籍英国新教地主,将爱尔兰自治当做自己的事业。他组建了爱尔兰民族党,并于19世纪80年代成为真正的“爱尔兰无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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