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5)

哲人重视时间胜过黄金,野心的诱惑和名利的追求,他完全无动于衷。波伊西乌斯曾经表白,他不得不听从柏拉图神圣的训诫,每一位重视品德的市民,都要拯救被邪恶和无知所篡夺的国家,这番话说来倒是令人相信。他为了保证在执行公务时能够正直无私,特别以共和国的往事为鉴不敢或忘。他的权势可以遏阻皇室官员的骄纵和压榨,靠着直言无隐的辩才,能够从宫廷的爪牙和鹰犬手中救出保利阿努斯(Paulianus)。他对省民的苦难不仅同情,而且愿意伸出援手,他们的家财被公开和私下的掠夺弄得山穷水尽。蛮族的暴政为征服所鼓舞,为贪婪所激励,以及如他经常提到,为免于刑责所推动。在那个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敢挺身而出,加以反对。在这种光荣的抗争中,他那崇高的精神完全无视于危?,更谈不上谨慎之道。就我们所知以加图为例,一位品德高尚刚正不阿的人物,最容易受到偏见的误导和狂热的激荡,自以为主持正义,结果是公私不分。柏拉图的门人弟子对于自然的弱点和社会的缺陷,经常会夸大其辞,哥特王国即使不讲求礼节和形式,就罗马爱国分子的自由精神看来,仅仅表示忠诚和感恩都让他们无法忍受。

等到公众的幸福逐渐丧失,波伊西乌斯的恩情和忠诚也随之减少,何况国王还派任一位卑鄙的同僚,来分享和控制御前大臣的权力。在狄奥多里克最后那段阴郁的岁月中,波伊西乌斯感到自己成为别人的奴隶而心中悲愤,但是他的主人?多也不过置他于死地而已。他即使没有武器也要毫无畏惧的站起来,面对怒气冲天的蛮族进行反抗。这位蛮族受到挑拨,说是元老院的安全与君王安全已经势不两立。元老院议员阿尔比努斯(Albinus)受到指控并且已经定罪,传闻他大胆包天,竟敢“希望”罗马获得自由。波伊西乌斯在元老院的演说中大声疾呼:“如果阿尔比努斯是罪犯,那么元老院和我本人都犯下同样的罪行;要是我们都清白无辜,阿尔比努斯同样会受到法律的保护。”一个人对无法达到的幸福抱着单纯而无效的期望,法律不会加以制裁。别有用心的人认为波伊西乌斯的发言过于冒失,一旦暴君明了从前还不知道的阴谋事件,当然就不会再对他优容。阿尔比努斯的辩护人很快涉及与当事人同罪的危险,最初呈给东部皇帝的诉愿书,发现有他们的签名(他们说是伪造而加以否认),这份诉愿书是请求从哥特人手中解救意大利。三个身居高位而名誉扫地的证人,出面证实罗马大公的叛国阴谋67卡西多里乌斯在书信里特别说出,巴西利乌斯(Basilius)和欧庇利奥(Opilio)两个告发者的人品不足以畀以高位,同时也提到波伊西乌斯那不够格的同僚德科拉图斯(Decoratus)。。然而从事实来看他是清白无辜,狄奥多里克把他关在帕维亚的高塔之中,剥夺他接受公正审判的?利。远在五百哩外的元老院,对这位名望最高的成员发布判决: 籍没家财后处死(524 A.D.)。在蛮族的授意之下,哲学家深奥的科学修养,编造为亵渎神圣和施用魔法的罪名68对于施用魔法进行严厉的调查,同时让人相信,有很多术士作法使狱卒发疯而得以逃脱,我认为所谓发疯只是用酒灌醉而已。;对元老院真诚和尽责的拥戴行为,被议员用发抖的声音指责为罪犯。他们的忘恩负义倒是与波伊西乌斯的意愿或预言相吻合,那就是在他以后,不会再有人犯下他这种罪行69波伊西乌斯自己写答辩书,可能比他的《哲学的慰藉》还有趣。我们对于他的荣誉、原则和遭受迫害,必然赞同要保持一般的看法,也可以对照瓦伦西安残卷里简短而有力的文字。有位匿名的作家指控他擅长光荣而爱国的叛逆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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