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米奈劳斯与海伦(7)

“‘阿加米农怀着一颗快乐的心,足踏他父亲的故土。热泪顺住两颊流,他很高兴回到自己的家乡。但是有一暗探在一个瞭望台上看见他回来。狡黠的艾吉斯修斯派他在那里瞭望,答应给他两泰伦金作为报酬。这人已在那儿瞭望了一年,怕国王不声不响登了陆,悄悄回去,自己发动攻势。他直接去到王宫里,报告篡位者。艾吉斯修斯动脑筋安排了一个巧计。他从城里挑选二十名最好的兵士,设下埋伏,下令在建筑的另一部分摆设筵席,自己驾车去迎接国王,心里满怀丑恶的思想。阿加米农万想不到他已临近末日,跟他一起从海边回来,艾吉斯修斯招待他饮宴并杀了他,像一个人把一头牛杀死在槽头一样。王的随从一个也没有留,艾吉斯修斯的人也被杀死了。他们都是在王宫里被杀个净光。’

“这便是他的故事,我的心破碎了。我坐在沙上哭了起来。生命对我已没有用处,我不想再见阳光了。等我哭好了,手也揉搓得够了,这位海居预言者又跟我说道:‘米奈劳斯,你哭得太久了。不要一味纵情悲哀,那样毫无益处。最好动作起来,尽速回到你自己的家乡。也许你会发现艾吉斯修斯仍然活着,也许奥雷斯特斯已先你而杀死了他,那你可参加他们的殡葬宴会。’他的话恢复了我的男子汉的气概,虽然仍旧苦恼,但是我心里又有了一线安慰的曙光。

“还有一件我必须请他说个明白。‘你已经交代了两个人的遭遇,’我说,‘那么第三个人是谁呢?你说他仍然活着,只是被囚禁在无垠的海洋的某个地方。他现在已经死了吗?我想听听他的故事,无论那会给我什么样的痛苦。’‘第三个人,’普罗图斯说,‘是奥德修斯,他家住伊萨卡。我在一个岛上瞥见他一眼,那是在仙女克律普梭家里,好大的泪珠顺住他两颊往下滚。她把他拘禁在那儿,没有船和水手渡他越过重洋,他无法回到家里。米奈劳斯王,现在请听你自己的命运。你不会死在野有牧马的阿果斯。永生的神们将送你到世界的尽头伊里西姆平原,去跟红发的拉达曼萨斯一起,那里人们的生活非常容易,没有雪,没有烈风,永远不下雨,每天只有和谐的西风从海上吹来,清新人们的肺腑。这便是神们将怎样待遇海伦的丈夫,认你作宙斯的女婿。’

“老人说完了,没入翻腾的海水中去,我带着我的英勇伙伴们朝着船那里走,走着的时候心里是一团漆黑。回到水边的船上后,便开始吃夜饭。神秘的黑夜降临了,我们躺下睡在浪涛拍击的岸边。

“黎明射出了第一道玫瑰曙光,我们便起来工作,把舰队推到海上,桅杆和帆篷放在船上,各船都准备停当。水手们爬上船坐在长凳上各自的位置上,用桨拍击灰色的海水,就这样我回到水从天上注下来的尼罗河上,在那里停泊下来,遵仪献祭,抚慰了永生的神们,还造一土丘以永远纪念阿加米农。一切完毕后,我便起程返家,永生的神们给我顺风,不久就回到我的可爱的故土。

“好了,朋友,请你住在我的王宫里,住上十二天左右,我将很体面地打发你回去;给你些辉煌的赠品,三匹马和一辆华美的车。此外还给你一只美好可爱的杯,使你一辈子都会想起我,每逢你向永生的神们奠酒的时候。”

“我的主,”特勒马卡斯以他惯常的聪明答道,“请不要坚持要我在你这里多事盘桓。诚然我深爱你的谈话和你讲的故事,我可以很容易在你这里住上一年,永远不想伊萨卡和我的人们。只是怕我的朋友在神圣的派洛斯一定等得不耐烦了,而你却要我再多住些时日。至于你要给我的赠物,请给我一件可以带走的纪念品。我不想带马回伊萨卡,我宁愿留下他们养在你的马厩里。因为你的王国幅员广阔平坦,盛产苜蓿,还有高莎草、小麦、黑麦,和阔穗白大麦;而伊萨卡没有可供马儿驰骋的地方,也没有牧马的草地。那儿是牧羊的地方,看起来有趣,但马儿在那里不能兴旺。所有岛屿都是些伸入海里的山坡,没有牧场,也没有可以赶马车的地方。尤其是伊萨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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