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雅典娜访特勒马卡斯(4)

帕拉斯雅典娜大为愤怒。“真可恨!”她叫道,“现在正是该你那失去了的父亲回来跟这群放肆的家伙搏斗的时候。真想他这时就出现在王宫门口,披甲戴盔,手执双枪,正像他从埃菲拉访问麦美鲁斯的儿子伊卢斯后,来我家饮酒嬉乐,我看见他时那样。他乘船去那里,找烈性毒药,涂在箭镞上,敬畏神明的伊卢斯不肯给他;我父亲很爱他,给了他所要的东西。不错,假如像那个时候的奥德修斯能来到这班求婚者中间,他们就要立刻死,都有一场悲哀的姻缘。但是这种事自然是掌在神们手里。他们必须决定他是否回来解决他王宫里的问题。目前我要请你设法去掉这些求婚者。小心听我的建议:明天早晨,召集亚该亚贵胄们来开会,当众宣布,请众神作你的见证。告诉所有求婚者,叫他们一齐离去,各自回家。至于你母亲,她如决定再嫁,叫她回她父亲家去,他是重要人物,他家可备办结婚筵席,给她一份丰厚的妆奁,对于一个为他们所看重的女儿,那是应当的。至于你自己,我有一个合理的忠告,希望你能听从。选一只最好的船,二十个桨手,出去打听为什么你父亲出外这么久还不回来。也许有人会告诉你他的消息,或者你会听得一些天上来的时常传播真情实况的传言。先去派洛斯,仔细问问奈斯特;然后去斯巴达见红发的米奈劳斯,他是亚该亚人中最后从战地回到家的。假如你听见说你父亲还活着,已在归家途中,那你也许情愿再忍受一年的消耗浪费。可是假如打听出来他已经死了,那你就回来,遵礼如仪,给他造一坟冢,把你母亲嫁给一个新丈夫。这些事办妥后,你必须殚精竭虑,用诡计,或公开战斗,想法摧毁你家里这班歹徒。你不再是一个孩子了,必须摒弃孩提的想法。你没听说过奥雷斯特斯皇子为父报仇杀死他的凶手奸人艾吉斯修斯,结果远近闻名吗?朋友,你——看你长得多么高大漂亮啊!——你必须像奥雷斯特斯那样勇敢。那样,未来的人将歌颂你。

“我的桨手们一定等得不耐烦了。我要回船去。望你好自为之!想想我的话。”

“先生,”聪明的特勒马卡斯说道,“你跟我讲话,是出于一番好意,像父亲对儿子说话一样,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所说的。我知道你急着赶路,但求多盘桓些时光,沐浴净身,进些饮食。那时可高高兴兴回船去,带去一些我给你的贵重美丽的东西,像一个人赠给他的客人而成为朋友者的礼物。”

“不必啦,”明眸的女神说道,“我急着上路,请不要留我。至于你诚意说起的礼物,等我回程时再来拿。拣你的最好的东西,跟我交换,你不会吃亏的。”

女神说完话一瞬间不见了,像一只鸟儿穿过房顶的一个孔消逝了。特勒马卡斯这时兴奋胆壮,甚至较前更其想念他的父亲。他感觉到这样变化,心里不胜敬畏,知道是一位神来跟他同在。

青年皇子回到求婚者中间。他们正在静听令人钦佩的诗人歌唱亚该亚人从特洛伊归来和帕拉斯雅典娜使他们遭受灾难的事。伊卡利阿斯的聪明女儿皮奈洛普,在楼上的卧室里听见这动人的歌唱,离开卧室顺住高陡的楼梯走来,不是独自下来,有两名侍女相随。面对她的追求者,这位伟大的贵妇拉一折艳色头巾遮脸,站在一根支持厚重房顶的柱子跟前,两边各有一名忠实婢女。她突然哭起来,向那可敬的吟游诗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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