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遇的确只青睐有准备的人。1989年,上海中国剧院邀请的一位演员因意外情况不能演出,我临危受命,到上海演出《打金砖》、《白帝城》等戏。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坐了整整一夜火车硬座,来到我所未知的“大上海”。剧院经理对我并不了解也不信任,选择我,也许只是基于票已售出、不得不演的一种无奈之举。而我能做的就是好好背戏、调整状态,把所学完全展现出来。天遂人愿,第一天演出后,我便奇迹般一炮而红,接下来的演出,每天都是爆满。我的知名度迅速在全国蔓延,许多演出主办者主动邀请我参加演出。《中国戏剧电影报》将此称为“小演员轰动大上海”。一个上海观众在留言簿上,写下了一段令我至今难忘的话:“此情此景,让我想起40年代奚啸伯来沪演出《上天台》、《失?空?斩》的盛况……”观众将我与奚先生并提,我诚惶诚恐,却也感动。直至今日,自己的艺术造诣仍与师爷相差甚远,不可同日而语,但那位观众的话总像是一种鞭策,激励着我永不松懈。
此前,我所专攻的“奚派”本已式微,甚至几乎被人遗忘。虽然我还远远无法完美地展现奚派的风貌,但通过我的努力,能让更多的戏迷领略到奚派的艺术特点,并吸引更多的青年演员和票友来学习奚派,我感到十分荣耀。现在,很多报刊会在我的名字前面加个“奚派扛鼎者”的称号,实不敢当,奚派艺术之博大精深,不是我一人之力可以“扛”起,需要众多传人共同传承,而我能够成为他们中的一员,颇感幸福。
奚派素以“意蕴深邃、绕梁三日”著称,幼时我并不知晓其中的奥妙所在。但随着学习的深入,我渐渐懂得那就是从背词到表演、从形似到神似的升华。学习奚派绝不是单纯模仿唱腔技巧,而是从分析剧情、人物性格入手,采用不同的发声、吐字方法,力求韵味、力度、速度以及形体处理的不同。
因此,我给自己提出了新的要求:在舞台上不仅要展现“唱念做打”,还要挖掘人物心理;不仅要掌握奚派唱腔委婉曲折的要领,还要在人物塑造上寻求突破。我开始从各个方面提高自己:为了演好《范进中举》,我反复揣摩《儒林外史》;为了让自己更符合奚派儒雅、书卷气浓郁的艺术特点,我阅读了大量历史书籍;为了丰厚自己的文化底蕴,我经常与欧阳中石、范曾等艺术大师接触、沟通,逐渐学习书法、收藏,并不断向各界朋友请教。
日复一日,通过自己的积累和向注重表演的艺术家朱秉谦等老师求教,我在刻画人物能力、做表能力上,有了一个质的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