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一代君主(7)

由于伊利铁路公司和纽约中央铁路公司使用的油罐车几乎全部来自标准石油公司,后者的地位变得愈加牢固。只要它威胁收回油罐车,这两家铁路公司就只能乖乖就范。标准石油公司还迫使铁路公司给予油罐车优惠待遇,那些依然使用油桶运输的小炼油商是享受不到这些优惠的。例如,铁路公司对返程的空油桶要收取费用,而油罐车从东海岸返回中西部炼油厂却是免费的。尽管油罐车不会漏油,油罐车货主却还是可以得到与油桶货主一样的漏油折扣,而这意味着标准石油公司发运的每辆油罐车中都有62加仑的油是免费的。

市场地位的巩固终于使洛克菲勒实现长久以来的梦想——抵消油溪炼油商的运输成本优势。1874年夏天,洛克菲勒与铁路公司在新泽西朗布兰奇和萨拉托加斯普林斯先后举行高层会谈,说服他们对所有向东海岸运油的炼油商收取相同的费用。这实际上使原油可以在油溪与克利夫兰之间的150英里铁路上免费运输,在产油区就地提炼石油的运费优势不复存在。这条令人震惊的消息在1874年9月9日通过所谓的《拉特公告》公诸于世,迅即在油溪引发大规模集会和愤怒的抗议,当地人愈加痛恨洛克菲勒。与当年的南方发展公司事件不同,铁路公司在这一次没有发生动摇。它们明白,独立炼油商支撑不了很久,因而寸步不让。3周之后.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A·J·卡萨特发表一封简短的公开信,为实施统一运费辩解。很长时间以来,独立炼油商一直勇敢地与标准石油公司进行着一场力量悬殊的斗争。既然铁路公司站到了标准石油公司一边,这场斗争的结束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如果发现石油资源的地点非常分散,标准石油公司就不可能集中起足够的资源彻底控制石油业。然而,实际情况是,石油集中出现在在宾夕法尼亚州西北部一块荒凉区域,管道运输技术的出现使这一行业变得更容易被垄断。输油管道把宾夕法尼亚的各个油井连结为一个网络,使标准打油公司能够借助一个阀门的开启或关闭来控制整个地区的石油产量。经过进一步的发展,管道运输可以使洛克菲勒不再像往日那样把铁路公司放在心上。

洛克菲勒其实是在比较晚的时候才充分认识到管道运输的巨大发展潜力,而他进入管道运输似乎更多的出于保护自身利益和牵制对手的需要。他很明白,铁路公司已经感受到来自管道运输的威胁,因而一度考虑推迟应用这项新技术,以暂时维护铁路公司的利益。然而,一家铁路公司的作为使他改变了自已的想法。1873年夏天,他惊讶地发现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通过一家名为帝国运输公司的子公司染指管道运输业,把油溪两条运量最大的输油管道并入自己的铁路网络。在这以前,输油管道只是用于油井至铁路线的短途运输,宾西法尼亚铁路公司的举动意味着管道用于长距离运输的时代即将到来。更让洛克菲勒吃惊的是,帝国运输公司的崛起似乎预示着那个与自己敌对多过合作的汤姆?斯科特将会垄断管道运输业。他的担心绝非杞人忧天。在为个人利益而不断更换盟友的过程中,斯科特曾与洛克菲勒达成妥协,却一直对标准石油公司心怀畏惧,处心积虑想打破它在炼油业的垄断,代之以自己的霸权。

洛克菲勒的反击迅速而有力,丹尼尔?奥戴奉令铺设标准石油公司自己的输油管道体系。奥戴是标准石油公司历史上最有特点的人物之一。他出生在克莱尔县,是一个言语粗俗、精力充沛的爱尔兰人,行事以果断著称,充满机智和魅力。他能使下属忠心效力,能让对手胆战心惊。在奥戴的努力下,标准石油公司在1874年组建美国运输公司,用于铺设输油管道网络。为了占据更有力的位置,洛克菲勒还收购了雅各布·范德格里夫特控制的范德格里夫特-福尔曼公司的l/3股权。范德格里夫特的输油管道成为新成立的为联合管道公司的核心资产,但该公司在表面上不受标准石油公司的控制。洛克菲勒把联合管道公司的一部分股票送给纽约中央铁路公司的威廉·亨利·范德比尔特和湖岸铁路公司的阿马萨·斯通,以此加强了对友好铁路公司的控制。只要铁路和管道这两种运输方式在石油业并存,他就可以一直获取最大的优势。1874年夏天,输油管道的老板们实行联营,确定运价和和分配定额,洛克菲勒的管道公司获得36%的巨大市场份额。

通过美国运输公司和联合管道公司,洛克菲勒控制了近1/3从油溪外运的原油。从那以后,标准石油公司在石油运输业的影响力同它在炼油业的影响力一样无与伦比,在石油运输业的赢利甚至超过炼油业。手握如此大权的人很易于滥用权力会。采油商看到一口油井出油,也许就会以为自己将要腰缠万贯了。不过,要是他不能把喷涌而出的黑色液体接到输油管上,就换不回来一分钱。采油商们过去常说洛克菲勒手中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随着标准石油公司的输油管一步步延伸进油田,蔓延于油溪两岸的山坡之上,这种令人胆寒的权力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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