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拍卖(5)

回过头来看,皮索尔是一个警世的寓言,一场希望破碎的迷梦,也再次让人们担心石油业究竟能兴旺到几时。不过,皮索尔的命运本身也在提醒人们,地下还有许多不曾开发的石油。同时,它也可能是导致洛克菲勒同克拉克兄弟彻底决裂的催化剂。

洛克菲勒决意摆脱克拉克兄弟,不再从事农产品贸易,便暗中把塞缪尔?安德鲁斯拉拢到自己一方。几个星期后,他与莫里斯?克拉克再一次爆发争吵,后者威胁要散伙。1865年2月1日,洛克菲勒把几个合伙人请到自己家里,向大家阐述加快扩建炼油厂的想法。他很清楚这是克拉克兄弟深恶痛绝的事,而詹姆斯?克拉克钻进了陷阱,又拿散伙吓唬洛克菲勒。于是,根据合伙人之间的规矩,洛克菲勒让每个人都公开表态。克拉克兄弟觉得已经把洛克菲勒吓住了,却没有料到后者跑到《克利夫兰领导者报》刊登了一份解除合伙关系的公告。克拉克兄弟闻讯之后极为吃惊,满腹狐疑的莫里斯·克拉克问洛克菲勒:“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后者答道:“确实如此。”

洛克菲勒虽然年纪轻轻,却能做到临危不乱。他的确是个天生的领袖人物,别人越是坐立不安,他就越沉得住气。在因为散伙而举行的埃克塞尔西奥炼油厂所有权拍卖会上,克拉克兄弟请一位律师代表自己竞拍,洛克菲勒则自己上阵。克拉克兄弟的律师主持拍卖,拍卖底价为500美元。价格一路涨了上去,最后慢慢升至5万美元。由于这次拍卖是他迈向工业霸主征途的转折点,还是让我们看一看他自己如何在回忆录里描述这一历史性时刻:

价格升到6万美元,又慢慢涨到7万美元,我快要担心自己能不能买下这个企业,能不能出得起这么大一笔钱?最后,对方报出7.2万美元的价格,我毫不迟疑地说出7.25万美元。克拉克先生说道:“我放弃,约翰,厂子归你了!”我说道:“需要我现在就给你开支票吗?”“不必了,”克拉克先生说,“我很乐意把厂子交给你,在你方便的时候结账吧!”

洛克菲勒明白这一时刻关系重大。他告诉威廉?O·英格利斯“这是决定我事业成败的日子,具有重大意义!不过,那时的我就像现在同你谈话的我一样冷静。”他为获得自由付出的高昂代价是公司的一半股份和7.25万美元(两者相加,相当于现在的65.2万美元),但这么做是值得的。25岁的洛克菲勒控制了克利夫兰最大的炼油厂。这个厂子每天能处理100桶原油,最终发展成为世界最大炼油厂。1865年2月15口,《克利夫兰领导者报》刊登这样一条消息:“合伙人声明——本启事签署人已收购安德鲁斯-克拉克公司在埃克塞尔西奥炼油厂的全部股份及该厂的油桶、原油等物品。公司更名为洛克菲勒一安德鲁斯公司,一切业务照旧经营!”洛克菲勒尝到了报复克拉克兄弟的喜悦,后者则惊叹这个年轻合伙人居然能偷偷搞到那么大一笔收购款。洛克菲勒对他们的幼稚行为讥笑道:“克拉克兄弟终于清醒过来了!他们第一次搞明白,就在他们大吹大擂的时候,我的脑子一点儿没闲着!”1865年3月2日,洛克菲勒正式结束与克拉克的合作关系。从此以后,克拉克3兄弟在他的生活中完全消失。

不过,洛克菲勒无法摆脱与克拉克兄弟相处过程中留下的痛苦记忆,那段时间有如一场噩梦。“那些年的痛苦、羞辱和烦恼让我无法用言辞形容。因此,我总是这么认为,掏出一大笔钱与他们散伙的那一天就是我获得人生成功的新起点!”没有人知道洛克菲勒是否夸大了克拉克兄弟的傲慢。重要的事情是,他有强烈的自尊心,非常的敏感,心里一定忘不了克拉克兄弟的刻薄言辞。如今,当了老板的他再也不会允许有鼠目寸光之辈阻挡自己的前进道路。

克拉克和洛克菲勒的散伙是在南北战争末期发生的。1864年12月,谢尔曼将军的部队打到萨凡纳,又横穿南北卡罗莱纳州一路北上。就在洛克菲勒买下埃克塞尔西奥炼油厂两个月之后,罗伯特?李将军率领部队在阿波马托克斯向尤利塞斯?格兰特将军投降。不久之后,林肯被刺的噩耗传出,在内战之前曾庇护许多逃亡黑奴的克利夫兰人民感到极为悲痛。4月27日,载有林肯总统灵柩的火车在这座城市停留数小时,遗体停放在一个专门搭建的祭棚里供众人凭吊。当地妇女身穿白色长袍聚集在道路两旁,为一代伟人吟唱安魂曲。

就在这时候,洛克菲勒一安德鲁斯公司在位于苏必利尔大街的一栋楼房的二层开张了。这里距离凯霍加河只有几个街区。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年轻的企业家可以看到一艘艘满载着自己产品的驳船从河上驶过。他已经非常老练,只肯把安德鲁斯当作技术人员使唤,自己一手控制了企业的所有业务。没了那几个年长的合伙人,他在企业经营上也就没了导师或模仿的对象。不过,约翰?D?洛克菲勒在经商这件事情上不仅可以做到无师自通,还能够开拓创新。他对自己的判断力抱有百分之百的坚定信心!

果敢干练的青年企业家洛克菲勒在婚姻大事上有些耽搁,不过,他早已给自己确定了择偶条件:她必定是一位尽职尽责、令人爱慕的女子,笃信基督教,能够倾力支持自己的事业。洛克菲勒与母亲保持一种亲密和谐的关系,这使他在与别的女性相处时显得非常自如。他希望找到一位恩爱终身的伴侣。在这一点上,他与那个品行低下的老比尔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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