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过这个故事吗?你一定听说过。很多杂志上都有,简直臭了街。问题是,你相信它吗?这并非煽情的故事,而是一道智商测试题。可惜大多数人都做不出来。事情的真相是:a,男人的脚也被崴在凹槽内,只好吼上这么一嗓子为自己壮胆。B,这是一个想出名想疯了的男人,所以这一嗓子喊得特力拔山兮气盖世,以至轰隆隆的汽笛声一下子就成了蚊子叫,人们都听见了他的表白。C,谋杀。女人的腿之所以卡得死死的,是因为男人的脚就踩在她腿上,故女人要与男人厮打成一团。你不想让我活,我也得让你死。为在众目睽睽下掩盖罪行,男人发出嚎叫。何况,女人毕竟是一种智商有限的生物,容易被感动,当这么一句惊天动地泣鬼神的话塞入耳朵里时,她完全可能一时心软,松手放男人逃脱。D,这是一个丈夫对他已有审美疲劳的女人做的白日梦。E,其他。
你喜欢哪种真相?没人有能够得知真正的真相,那是上帝的领域。所以大家都是在根据自己的意愿将一些东西七拼八凑。耳闻不如一见,从来都是一句诳语,你以为你看见的便是真相?
噢,请原谅我粗俗的比方。你见过人怎么喂猪吗?
所谓真相,就是人倒在石槽中的猪食。你有选择吃不吃的自由,你偶尔能吭吭唧唧几声,不断抗议,获得今天吃这种猪食明天吃那种猪食的小范围内的自由,但你绝对没有窜出猪圈大模大样坐在餐桌前啃红烧鱼块的自由。
你叫贝壳?远古时的人都拿贝壳当钱用。我喜欢你。我能不喜欢你吗?钱是好东西。何况你的鼻子这么小,眼睛这么小,就连这张嘴仍是这么小。我喜欢小巧玲珑的女人,胸脯上随时都蹲着两只吵吵闹闹的小白兔。谜面是小白兔,谜底是什么?哈哈,里面藏着一只流氓兔呢。所以,她们在床上往往非常棒,让人忍不住总想伸手去拽那只兔子的短尾巴。
不要相信男人。男人这东西骨子里长满粪蛆,整天说谎,肠子都烂掉了。我这是拿你开涮逗乐。别认真,千万别认真。一认真了,再好的人也就成了一堆醉酒时呕出的秽物。人哪,还是颠三倒四不知所云的好些。有一天,你也会这样。没事,你别生气,脸涨得这么红,人家还以为你是春潮泛动。你可以向我脸上吐口水,我已经习惯了。
3
贝壳说,贝壳遇到一个神经病。
贝壳说,他嘴极大、眼极小,胡子拉碴,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手上还戴着一个黄澄澄的戒指,一副暴发户的嘴脸,专门拿些扯卵蛋的玩意儿来骗女孩子。还好她火眼金睛,心里明镜似的。
贝壳说,这男人真没品味。泡妞不是这样泡的,这样泡出来的妞只会变成一瓮酸菜。
贝壳说,这叫装酷,扮深刻。狗日的。
贝壳说脏话了。你听见了吗?
心脏一阵绞痛,许正往嘴里扔入几粒“镇脑宁胶囊”。太阳挂在屋顶上端,像一个散了黄的鸡蛋。一些风从屋子外面溜入屋里,再从屋里蹿出来,扑入怀里,有些凉。他眯起眼打量这个城市的早晨,大大小小的建筑活像粘在灰蒙蒙天幕上的狗皮膏药。至于街上的人群,当然是从这块狗皮膏药下流出的脓汁。没有炊烟,没有晨霭,没有露水,没有光滑的踩在青草上的赤足,也没有干干净净的笑声。这个城市是陌生的,但现正在许正面前耀武扬威的那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妇女用品的广告牌,与他前些天在那个城市所看到的是一模一样。图案一样,大小一样,颜色一样,甚至连模特女郎的脑袋上都同样有条被撕开的裂痕。
他砸破了贝壳的头,用烟灰缸砸的。一个蓝色的烟灰缸,是她买的,花了五块钱,当时她还特意托人弄来一些细小的白色砂粒,搁在里头。唉,真是太可惜了,那么漂亮的一个烟灰缸。许正挠挠头,拐过街角,在间大排档上坐下,要了碗鸭血粉丝。
铁炉子边站着一个男孩,黑乎乎的,两长串鼻涕哧溜溜地响。两个人的眼神一碰,男孩扭过脸,突然纵身向前,伸手从排档老板半敞的抽屉里抓出把毛票,撒开脚丫往东飞奔。他跑得太快,一头撞上一辆垃圾车,咣当一声,躺下了,毛票撒了一地。排档老板是个中年男人,戴顶脏兮兮的白帽子,古怪得紧,见男孩抢钱,人立刻蹦出去。一些弯下腰正准备去捡钞票的行人,见他凶神恶煞,赶紧侧身让在一边。男人冲到街那头,捡起钞票,往男孩身上一口气踹上几脚,骂骂咧咧地往回走。男孩爬起来,拍干净身上的尘土,回头瞟了一眼,转过身,猛地抄起车上扫帚,劈头盖脸往拉垃圾车的女人身上砸去。男孩头上已经流了血,样子更显狰狞。女人哀声躲避,最后不得不在暴风骤雨般的打击下缩成一小团。男孩扔下手中的扫帚,骂道,妈的,眼珠子长在屁股上了?
这很无聊。许正耸耸肩膀。坐在他旁边的一个脸上长着青春疙瘩豆的男孩却已笑得前俯后仰。这句话没这么幽默吧,莫非眼珠子长在屁股上后就成了肛门?许正咧嘴,付过账,去了网吧,准备打发掉一点时间。他网络上的ID名叫“已婚男人”。最早他叫“男人”,有人立刻指出天下男人多得是,得加上一些修饰词,这样才能凸现出个性。他便改名为“我是猛男”,但别人立刻指出这属于心理学上的补偿效应,隐藏在ID后的人一定阳痿。许正就又改名为“超级猛男假一赔十”,这个名字让他着实威风了几小时,可没多久,聊天室就有人假一赔百了。而且令人心酸的,女人们对这些猛男无一不嗤之以鼻。许正问一高人,为什么会这样?高人答曰,不是挂在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