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唯一的“三封家书”(3)

当初我妈没给我报学校的美术班是因为她认为我的“涂鸦”相当有水平,怕老师教技巧,淹没了我的“原生态”,她给我报了“书法”班,她说胳膊练出了力气,写字画画都错不了,可惜我的不能坚持,半途而废了。我们的美术老师叫张红红,我妈说她是个不可多见的好老师,她未能替我抓住这个机会很遗憾,张老师现在去了哪里?不得而知。但是我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能跟她学画是个幸运的事儿。

我的小学还有一位好老师,一位上了年纪的音乐老师,由于她的教学方法,我们班的合唱在北京市每每获奖,那一年的秋天,我妈又接我们全班到她承包的地里“跳丰收舞”,那一天同学们可高兴了,全班分为三个小队进行劳动比赛——剥玉米,干了不一会,饭熟了,叫大家吃饭,同学们都百般不乐意地说:求求你了,阿姨再让我们干一会儿吧……

吃完了饭,妈妈说叫他们去给自己的妈妈挖红薯带回家去,每人一个塑料袋儿。

很久没下雨了,地里挺干的,同学们互相帮助,挖了不少红薯,不久家长们的意见反馈回来了说:这是一生中最甜的红薯!

那一天的主题班会还有一项内容:我妈利用门前的凉台拴了一根长杆,挂上一块布充作舞台,我们表演了自己的节目,当我们班四个声部无伴奏合声响起时,村里的农民搬梯子爬上墙头,看我们演出,盛况空前。

我母亲她那一辈人都有过共同经历,她是下乡插队的“共和国同龄人”,她有打不开的农村情节,所以退休后跑到农村包地务农,才有了我丰富多彩的城乡两地生活。

一开始我很讨厌住乡下,起码交通和信息都受到了局限,我还因此跟我妈发过脾气,但是几年过去后,我就习惯了在田野里和狗一起奔跑,在鱼塘里游泳,用大柴锅做饭的味道,就是用煤气灶做不出来!心也渐渐沉静了,甚至性格都有了些变化。

我跟我爸在玉米地里干活儿,都不穿上衣,光着膀子,那时你才会觉得是个爷们儿,就会对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吹冷气有些不“感冒”了。

我和我的同龄人不同的是我是在两个时代的边缘长大的,接触了一点儿农耕文化,但还是远远不够的。

生活不会总是风和日丽的,我认为问题出在了初中:初中我仍上私立学校,但是换了一个教育系统“公办”的“私立”学校,(听上去有些别扭)学校的硬件也很完美,但是“应试教育”的幽灵在校园中徘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不正当竞争”了,比如我同一宿舍的同学,会鼓励我在考试前玩游戏机,甚至拉着我玩个“对抗赛”,但是晚上他会在被窝里打着手电复习功课,我是在羊群中长大的,是在“不让一个孩子受委屈”的老师的卵翼下孵出来的小鸡,在班上开始有些掉队了,从天堂掉到地狱的落差更大,摔得更疼,又缺乏咬牙吃苦的锻炼,很容易采取放弃,一点一点地退步,一点一点地失守,自己没有信心,人际关系也处理不好,越来越烦躁,甚至疑神疑鬼的,总觉得有同学和自己过不去,有时还嫉妒别人,很分心,也不快活,直到考高中的成绩不理想,进不了重点中学。

据说我爸爸妈妈之间有过一次研讨:妈妈问爸爸,孩子是在羊群中成长快,还是在狼群中成长快?爸爸说:当然是狼群。妈妈说:这是你说的……这可能就是他们的“豺狼计划”的起因。

而我就这样一下子被抛到了西方的遥远的“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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