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次是三个人一起拜堂,红绳的两端是两个女人,中间的男人捧着红色的同心结。
“夫妻对拜!”从脚下的布局看,应该是品字形。
以足尖为点,连成三条直线,是个完美的等腰三角形。如果头部和足部在同一方向,则三个人分别拜往三个方向,所谓夫妻交拜,不过是各拜各的,互不相干。
纪夫人说:“红锦,虽然是皇上指婚,可是太师家的小姐不是咱们能比的。你是礼部尚书的女儿,知书达理,这新婚第一夜就不要争了。”
送入洞房,前面依然人声鼎沸。静悄悄的屋里,没有人声。
“小姐,您怎么来了?”丫鬟的惊呼说明来人不同寻常。
身边的床榻一软,有人坐下,头盖被有些粗鲁地揭开。映入眼帘的是张漂亮的脸,尖尖的下颌成为我目光的聚集处,她是太师的女儿,今夜的女主角。
“纪红锦,我来是告诉你,杨不愁是我的夫君,是我上官飞花看上的男人,不光今夜他不属于你,以后也不会属于你!”
她的眼睛很大,黑眼人多白眼人少,这样的面相应该是个善良人。下巴高高地扬起,不屑地教训着我,可是绯红的双颊和通红的耳朵让人忍俊不禁。
“好的。你要就给你了。”
“啊?”也许没想到这么容易,上官飞花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你、你什么意思?”
前院传来骚动,新郎在向这里走。飞花的奶娘催促着,她终于不甘心地走了。临走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别忘了你说的话!”
我们都是十五岁。
她是孩子,我是老人。
她想的是爱情,我想的是保命。
新郎被簇拥着走向飞花的卧房,两间屋子并排安置在一个院子里。据说这里只是临时的,将来会分居东院和西院。
为什么会并排?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为了体现一视同仁吧?那3P岂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天哪,原来我还有这样的脑子!
房间的隔音效果一般,隔壁的声音隐约传来,好像声音开得小小的电视。屋里的丫鬟婆子都退下了,空荡荡的感觉可以从风的强度体会出来。
“嗵”,又是一声轻响。有人?
我几乎要笑出来,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新郎却不到?
“刷”,盖头又被人挑开。这回有什么东西刺到眼睛。
习惯了烛火才发现,自己的红盖头正搭在一把寒光似雪的剑上!刺眼的是剑上的反光,我下意识地想着若是再小一些,再窄一些,再薄一些就好了。那样——我的脑海浮现出一种“武器”:餐刀或者手术刀。
“原来你是这副样子。”那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抬起头,看见一个魁梧颀长的身影。烛火打在他的半边脸上,一道红色的伤疤从额头斜着滑向嘴角。
是他?!
人生地不熟,沉默是金。
“跟我走!”那人上来抓我,好像这一切理所当然。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他肯定不是新郎。而我还要遵从圣命,嫁给杨不愁。我想,除非刀架在我脖子上,不然我还是要按照纪府的说法去做的。谁知道他的到来是不是一个陷阱呢?纪夫人说了,多少人等着瞧这桩亲事坏事,然后好参纪大人呢!
隔壁的喧闹安静了一下,依稀传来开门的声音。那人顿了顿,一毛腰躲进身后帐子的阴影里。
“你是来破坏婚事的吗?”身后是沉默。
“一会儿挑盖头的时候,他的好兄弟都跟着,你没有机会的。还——”我突然顿住,腰上有个硬邦邦的东西,透着寒气。
悄无声息,好像这里从来没有人。
唉……我闭嘴。
他用剑顶住我的腰,即使纪大人那里,我也可以说得过去了。我安静地闭嘴,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突然,那人恶狠狠地说:“记住,你拜堂的时候,面向的是我。盖头也是我第一个挑开的!”然后,屋里又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