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出游,沐阳在同事中名声大振。活动结束后,其他部门的同事还会在MSN上发来消息,以表达自己对她的高度赞扬。“我看到你骑马的照片了,真帅!”
沐阳欣然与他们聊起家乡的牧场,说那里的人个个比自己强。同事又一声惊叹,表示羡慕。由此,无形间便促进了与同事的关系。只有肖静兰不与她多聊,却每天挂在线上。
还有一个十二小时均在线的人,便是介桓。不过他总是显示脱机状态——为躲避肖静兰,也为了守候沐阳。只要沐阳的MSN登陆,五分钟后他便发来消息,问候两句,再聊聊天气,便显示脱机。过半个小时,再上线,告诉沐阳刚才有事在忙。如此反复多次后,他才会与她长时间地攀谈,但绝不会没有节制。到了吃饭时间,便发来一句,“我要去吃饭了,你也去吃吧。”语气十分平淡。
吃完饭继续聊,沐阳总会被他引导着说出许多过去的事情。介桓聪明理智地回复。两天后,便反了过来,沐阳上线守候介桓,理由是——她与他很谈得来。
云舫仍忙得见不着人影。沐阳憋了一肚子话要说给他听,他不在,自然不能对着墙壁说的。所以,她与介桓聊云舫,聊自己的不安。此时的电脑像一个温文尔雅的知己,宽慰她,开导她。她也与他聊父母,聊路佳,聊那天请吃饭的韩悦,电脑转而又变成一个沉稳内敛的听众,只用丰富的表情回答她。但是,当她畅所欲言的时候又怎会料到,这一切正中介桓下怀,他煞费苦心,不就是为了让她在精神上渐渐依赖他么?
国庆长假的倒数第二天,云舫早上走之前对她说:“晚上我会回来吃饭,明天带你去外面玩。”
这天沐阳与介桓聊天时说了许多小时候的趣事,介桓发了个大笑的表情后说:“你今天心情不错。”
“还好。”她简短地回了过去,却不再跟他说起云舫。潜意识里,她跟那些不满现任男友的女孩一样,对外仍习惯声称单身。
日落西山,沐阳才从电脑前起身,去超市买了许多菜。心情好的时候,沐阳专挑一些好看又难烹调的菜,决定大展拳脚做顿丰富的晚餐。
但她自买了那些菜后就不怎么顺利了。在收银台付钱时排了很久的队,刚轮到她了,收银员将POST机啪啪按了几次,一脸无奈地告诉她POST机故障,请去其他通道。排在她后面的人听到这句话便推着车一哄而散。原本排在第一个的她,现在只能在队伍末尾了。
电梯里,一位中年妇女带着个八九岁的小孩儿。趁妇女不注意,小孩儿顽劣地把每个楼层的数字键按了一遍,于是电梯每到一层便停一次。
如此一来,便注定了她倒霉到底。
回到家,切菜时切断了指甲;肉掉进了垃圾筒;准备做菜时发现竟然没有油了,只得又去超市排上很久的队。手忙脚乱之后,她终于做出了三个热菜,两个凉菜,一道汤。她和云舫都不习惯在吃饭时喝酒,这会儿却把家里藏的一瓶上好的红酒打开,倒进酒器里,预备好了晚上喝。
做完这一切,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拿起电话问云舫到哪里了。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听,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在讨论公事,紧接着,云舫说话了,“喂,沐阳啊——”
“你还在公司?”她加重了语气。
“嗯,这边还有些事没处理完,晚点儿回去。”
“可是我已经做好饭了。”
“不是这份,是刚刚那份文件,你们先等等……”
沐阳听到他的脚步声,她的心也咯噔咯噔的,脑子里响起一个声音:他要对我说不回来了。随即又安慰自己:不会的,他不会这样的!
“对不起,沐阳,今天临时好多事儿,我晚点儿回去,明天再好好陪你。”
“咔嚓——”她像是听到脑子里的某根弦断了,积压的委屈全部在这一刻爆发,眼泪扑簌扑簌地滚落,“你说过多少次明天了?不是明天就是改天。我辛辛苦苦地做好饭,你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你要早说不回来,我吃个外卖就行了,哪儿用得着那么麻烦!这全是因为你。我不管,今天你要是不回来,以后也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