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没说过,呃……如果他说了,是不是就代表他是例外?”
“不能这样说。有些男人把‘爱’字挂在嘴边,有些男人绝口不提,这跟性格有关,但与感情无本质上的关联。爱与不爱,从他平时对你的态度上是能看出来的。”
这句话不轻不重,正好锤到沐阳对云舫脆弱的信任上,只见一条条裂痕布满开来,再用小手指轻轻一戳,立刻粉碎。
目的达到,介桓又道:“别想太多。对了,真没想到你会骑马!”
“嗯,很小就开始学骑马了。我以前还有一匹马呢,不过它后来受伤了。”她没跟云舫说起过自己的那匹马,因为每次想起来都会伤心很久,却跟介桓说了。其实没有特别的理由,只因为她现在很伤心,只能说起伤心的往事。
“那匹马是爷爷亲自给我挑选的,也是他取的名字,叫逐鹿。有空的时候我就会骑着它在牧场里飞跑,后来折断了一条腿……”说到这里,她又想起那匹马活生生地失去了一条腿,永远只能趴着的可怜样子,泪如雨下。
介桓瞬间从他那些复杂的心思里抽离出来,单纯的怜悯之情溢满胸口,忙侧身拍拍她的肩,却什么也不说。
也许,真正动情的时候,巧舌如簧的人恰恰是最笨的,因为他真正地专注于那个人了。
沐阳抹了把眼泪,为自己的失态而窘迫,“唔,想起以前也老是被它摔下来,有一次还把我摔得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我给它喂吃的,给它梳理厚厚的长毛,有时间就陪它,那畜生竟然还敢摔我,真是过分!它摔我一次,我就诅咒它断腿。没想到还真应验了,牧场那么多马都没事儿,就它赶上了泥石流。唉!以后再不这样诅咒了。”
介桓听她说得轻描淡写,话里还有几分打趣,但也了解到她的自责和惋惜。一匹马再也不能带着她驰骋,就跟人失恋一样,眼睁睁地看着爱人不再一如从前地爱你。
“后来再没养过马?”他开始怀疑沐阳的家世,普通人家哪养得起马?
“哪能说养就养的,逐鹿都是给牧场代养的,每年给他们一些钱就好了。它的腿断了后,我再没有骑过马。”
给牧场代养?如果是这样,那倒是说得通。“为什么没骑了?”
“逐鹿还在牧场里养着,自从腿断后,绝食了好多天,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它悲哀的嘶鸣。它偶尔想试着站起来,立刻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又是长长地一声悲鸣。每当那种时候,我就捂住耳朵,眼泪哗哗流。我想我要是骑着别的马,它看到了会更难过吧。”
介桓心里狠狠地一痛,沉默了半晌,才沙哑地唤道:“沐阳……”
“其实也没什么,每年回家我还能看到它,虽然它有很多病,可还活着。虽然活着也痛苦,可活着就好……”她语无伦次地说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索性留下半句话,不说了。
介桓想了又想,最终伸出手搭在她的肩上,心情沉重地捏了一下她的肩,嘴里说道:“没事,没事……”
后来他们都没再说话。介桓很想把她搂进怀里,事实上,对于他来说并不困难,女人脆弱时是顾及不到这些的,而以他过往对女人的丰富经验,引诱她也容易。然而,他还是收回了手,静静地坐在她身后。
他想,如果可以,他愿意一辈子坐在她身后。
只坐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