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题一转,“你给下人涨了月俸?”
“啊?哦。”我笑笑,“那个,我也用不着买什么东西,不过那天架着我走路的时候,觉得他身上的那件棉袄都不比夹袄厚实呢,所以我做主给每人加了一吊钱,添件棉衣,屋里睡觉也能加点炭……别冻出毛病来。”
孝庄点头微笑,没再说别的。
得,这宫里有什么事儿是她不知道的?
不过说真的,这里的冬天真冷。我在屋里,烧着热炕拢着熏笼抱着手炉,热茶热点心不断,都还觉得这天气太讨厌。那宫女太监们穿那么少,还来来去去地干活、打扫……
一吊钱也不算多,我自己掏腰包,反正……
反正我的银子也没有地方花,那些缎子啊绸布啊,我一个人也穿不了,难道都搁着生虫啊?还有每天吃的上头,也够瘆人的。别说一个我了,就是百八十个我捆一起也都够吃的。第一次知道我的月例年例的时候,我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憋得趴地下。啊啊啊,这都是民脂民膏啊!这日子是人过的吗?这奢侈得我都、都乐得合不拢嘴了……
高兴一通我又郁闷了。我全身长嘴也吃不了这么多,就算一天换三遍衣服也穿不过来那么多。话说人再有钱有势,白天也就吃三顿,晚上也就睡那么大点儿地方。
我比别人还省,这里的胭脂粉我怎么也用不惯。早听说古代的粉里都掺铅,要不怎么有个词儿叫洗尽铅华呢?胭脂看着红彤彤的怪瘆人的。我唯一还能接受的就是润面脂,不知道是羊奶还是什么东西做的,天这么冷不用护肤品是不可能的。还有就是眉笔,这个东西我是挺好奇的,品种多样子也怪,有一种叫螺子黛的,真像小螺蛳一样,放在妆盒里,用的时候拿起来,一缕缕细细地描,很有意思——但问题是静妃的眉毛本身就又浓又秀挺,根本不用描。
“想什么呢?”
我拿起手边烘得香喷喷的热手巾擦擦手,“佟妃该是三月份生吧?”要是按现在的月历算应该是五月生,不过这里是用农历的。
“嗯,太医是这么说。”
“她年纪也不大,身体不知道调养得怎么样呢,到时候多调几个有经验的嬷嬷过去帮忙伺候吧……”未来的康熙皇帝啊,一定得小心。唉,佟妃的年纪何止不大,正确来说应该是未成年少女。得,这个时代需要适应的事情真不少。按照当代的标准算,我也是未成年啊,在这儿都成了下堂妇了。
外边蹭蹭地有脚步响,帘子一打,太监忙着说:“皇上来了……”
太后有点意外,转过头去,顺治皇帝最近可能有点儿忙,脸看着好像肉少了点儿,眼圈青青的。嘿,我不怀好意地琢磨着,说不定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呢。常言说得好,只要功夫深,铁杵都磨成针……打住打住,这想法有点色。
我站起来屈屈膝意思意思,“给皇上请安。”请你早早儿地去长眠吧,阿门。
皇帝爱答不理地抬抬手算是说免礼,一屁股坐在已被我暖得热乎乎的锦墩上了。这人真是太自觉了!
我站在一边摸摸鼻子,反正也不是头一次。旁边苏嘛很是有眼色地又给我搬一个来,我坐下来继续抽绣线。这活儿很无聊,不过就算不干这个也是一样无聊。
顺治跟孝庄说了几句请安的话,互相问问都吃什么了、吃得好不好、屋里冷不冷之类的。唉,母子俩人说话跟外人似的客套。
不过等顺治话锋一转开始说朝政,我马上就站起来准备退到外边去。
这个我可不能听,也听不懂。
“静妃不要走,”顺治忽然说,“坐下一块儿听。”
太后也点点头,“你就坐这儿吧。”
我又无聊地坐下来,可是心思早飞到天外去了。他们说的一串串人名让我听得头都大了,满人的姓氏可真长啊,各种官位职名也听得我头昏脑涨。
虽然静妃这个身体原本就会满语和蒙语,这个资源被我接收了,可是能听得懂不代表我能记得住并加以理解。
哎呀呀,越来越觉得那些穿越来就精通政治的MM好厉害啊……像我这种搞不清别人名姓的小白一枚,混吃等死的生活比较适合我。
顺治和太后两个人的讨论好像进行得不顺利,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我捧茶递给太后,然后再坐下发呆,顺治要喝茶自有别人给他端,我才不讨好他呢。
“阿蕾,刚才咱们才说,你给下人加俸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