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默念,俺眼观鼻,鼻观心……
他们已经是历史人物了,他们的生死不关我的事……
可是嘴巴好像不听大脑使唤,自动自发地说:“那能不能募集到一些棉衣什么的呢?”
“募集?”
太后和顺治一起转过头来看我。
多什么嘴呀!我都想抽自己两下。
“我是说,各地的富户人家……应该有穿不着的棉衣旧衣什么的,不如号召他们捐出来……”
太后挑挑眉梢,“他们肯吗?平白地拿出来也没好处。”
“那个,可以让官府给表彰一下,写个大红榜夸奖夸奖,什么乐善好施仁人善翁之类的,大概有好善名的就会捐,毕竟旧衣服也不值钱嘛,他们留着还占地方,卖也卖不出什么钱。我觉得,让他们捐旧衣总比捐钱容易……”我越说越小声,真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缝起来!
太后的嘴角慢慢地勾起来,居然点点头,“虽然有点异想天开,不过听着倒是个法子,说不定就真能派上用场,皇上你看呢?”
顺治看我一眼,没吱声。
那天回去后,我简直后悔得想吐血。我干吗多嘴多舌?我的理想和志愿不就是好好保有这份安定的没烦恼的可以一直领干薪的好工作吗?干吗给自己找事儿?
然而从那天起,太后差不多天天都要把我叫到慈宁宫去,什么事儿没有,就算是让人念佛经也得让我坐旁边听着。太后啊,您老人家能不能开开恩?我当然是很想巴结你这个大靠山的,毕竟你一直活到康熙三十多年呢,基本上只要讨了你喜欢,背靠大树好乘凉,衣食不愁的日子是保准的了。可你也不要太中意我了行不行?别的不说,慈宁宫烧的熏香都弄得我眼睛发痒浑身不得劲儿。再说,你那倒霉儿子时常来请安,我又不招他待见,我也不想见他,现在可好,弄得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相看两相厌,不顺心的日子一天接着一天地来了。
后宫黑暗吧?一定是。
女人们心思可怕吧?绝对是。
不过好像那些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在这里的地位是很高,但这个地位不是皇帝给的。大家你死我活要争的是皇帝的宠,不是太后的。更何况,要在太后那里争宠也不是凭相貌或是温柔又或是别的功夫。我现在觉得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的,静妃这份工作做得虽然不太开心,但是幸好比较安全。
差不多天天都要去慈宁宫报到,和上班族朝九晚五一样。工作不劳力,不过比较劳心。有时候会遇到大帮妃嫔贵妇齐聚一堂,有时候就只在请安的时候碰到,点个头各走各的。
美女福晋乌云珠后来又来过两次,但是我没有找到机会再和她说话,也不知道她和皇帝搭上线了没有。这是个薄命美女,皇帝身边的位置虽然诱人可是太危险,她是明知道如此还是身不由己地陷入局中,历史我不知道,现在我也不大可能知道。皇帝如果要和人家的老婆偷情,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大家都知道?
“阿蕾,想什么呢?”
我笑笑,把橘子瓣掏出来递给孝庄,“想着这天什么时候才能暖和起来。”
太后一笑,“那总得过了年之后,还早着呢。怎么,闷了?”
“不是,我宫里有两个宫女都伤风了,要挪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了挪回来。”要说这个挪出去,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以前看《红楼梦》的时候,宝二爷屋里的丫头们都是打死不愿意出屋门的,有病也要病在屋里,要死也要死在屋里,似乎出去就代表了跌下九重天,是十分恐怖的一件事。
太后说:“你人不够使吗?回头我叫内务府多拨几个宫女过去。”
“不用,”我摇摇手,“其实没什么事儿干,她们闲着也就做做绣活儿。我就是担心挪出去了反而不好调养。”
太后笑了,“阿蕾真是大了,懂事了,也会体恤下情了。”
这话说得我直打哆嗦。
其实谁都不容易啊,太后看起来很风光吧?可是再风光她也是个寡妇啊。
我看起来也不错啊,虽然是废后,但是放眼后宫还是没人敢来欺负我,不过本质上也就是个活寡妇。
看得透,才活得透。
诡异地来到这个地方,说不定也可以诡异地离开,虽然几率是小了点儿。
在那之前我可不能死,也别受罪。
“快过年了……”太后看看窗外,这一个月就没怎么晴过天,雪下下停停,空气冷得似乎可以冻掉人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