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懋扬先来,他们爱得真挚。谭谏严后到,她再也无法毫无保留地爱他,她爱上他之前不忘考虑他的收入、人品、能力,甚至身高、长相。可是这也是爱情,这样的爱是有比较的,这些考虑,并不妨碍他们相爱。
江远和半夏的联系很频繁,三天两头就能收到他的Email,她回过去的邮件也很快就能看到回复。这让她不禁要怀疑,江远是不是每日只抱着电脑都不用做别的事?
这日半夏又给江远回邮件,邮件里写道:“老部长一切安好。他说他想要曾孙了,让我催催你。我的缘分都来了,你的缘分什么时候来呢?”
接下来半夏去郑州参加学术研讨会,会议为期两天。第一天晚上半夏偶遇老同学,故友重逢,自然要庆祝一番。
对方是她读研时的同学,后来到香港工作。“这两年内地发展很快,我都有些羡慕,想要回来了。”
“香港设施环境都好,何来羡慕一说?”
“压力太大,人才太多。我这样的高学历,到了那边就成了二流水准。”
“你要回来,可就是引进人才了。”
“哪里有你想得那么轻松?你是一个人,来去自由。我可是拖家带口的,我先生的工作不可能随我调动。”
她嫁了一个商人,当初婚礼上的风光,连半夏在北京都有所耳闻。
已为人妇的女子感慨很多,“当初以为嫁给他就是挚爱了,以为会一生幸福。可是到头来,爱情慢慢平淡了。他父母又一直不想让我外出工作,那时候因为我的学历欣然接受我,现在竟要求我做家庭妇女!既然这样他们何必又要一个有文化的女人做老婆、媳妇?这不是平白糟蹋我的人生吗?”
她的声音幽怨。长期家庭生活的不如意使她的眉头总是拧着,已有纹路。
这是当初他们学校最优秀的学生,这样的学生往往都有远大志向。
酒吧里有年轻的男女在劲歌热舞,动作火辣。酒入口很烈,味道却醇厚。
她当初毕业被学校推荐去香港的医院,嫁得也极好。夫家有钱,丈夫也疼爱她。她这一辈子也算是顺风顺水,可现在半夏却是在听她对生活的抱怨。
半夏忽然有一点儿仓皇。生活难道都是以悲剧结尾?
半夏回酒店查收邮件,看到了江远的回信。这一次他回信很晚,她看看时间,足足晚了两天。
从信里她似乎能想象得到江远的表情,他一定是笑着打听她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都没有向他介绍。她看到他怪她没有把他当成朋友时,轻轻地笑了,在回给他的邮件中详细地介绍了谭谏严。或许她没有意识到这封信发出时自己的心情并不轻松,可能带着些微的苦涩。
研讨会结束半夏回到北京,此时正值秋高气爽,她仰起头来,天空依旧是灰蓝的。
“机场里的巴士很方便的。你这么忙,何必还来接我?”
她这一问,谭谏严没好气地笑了。他原本并未打算来接她,可是坐在办公室里,偏偏脑袋里老想着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然后才突然想到,这女人太过分了,去郑州两天,竟然一个电话也没有打给他!
于是不满蜂拥而来。所以他就这么来了,撇下一切事务,有一点儿怒气冲冲的味道。
他很少这么没有自制力。他想:反正是碰到她就是见鬼了!
半夏看他神色微变,手在他眼前挥,说:“眉头都皱起来咯!”
他低头一看,被半夏的笑容迷惑了。他收回思绪,也朝着她笑,说:“怎么会是皱眉头?我眼里都带着笑。”说着他逼着半夏认真看他的眼睛,“不信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