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屋里只剩下昨天赤裸上身的女孩在梳头，依然穿“三点式”。见他醒来，热情地说同学请他到房顶上吃早饭，她们刚从外面买来的。明远饥肠咕咕，也没客气，跟着女孩爬梯子来到屋顶上。一块塑料布上摆满了面包、香肠、牛奶、果酱，新出炉的法式羊角包和一个果盘，让人垂涎欲滴。坐在一起吃饭，一边聊天才知道，她们来自法兰克福，其实这三个德国人的英语都不错，可惜昨晚不讲英语，一次千载难逢的闺房窃听机会就这样错过了。虽然精通三国语言，可实践证明，还是不够。
早饭后告别德国女学生。在雅典的停留只有一天，当晚乘车到达会议地点塞萨洛尼基。心情好多了，一路所见的人都热情友好，冰冷的心在逐渐融化，痛苦就遗忘在旅途上了。
5天的会议结束后，明远一直堵在心上的东西似乎终于卸下来，心情轻松了。这次开会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他找到工作了，在法国西部。虽然学校很小，而且只代课一年，但对于刚毕业的博士生已经很不错了。文科找工作难，人所共知。如此顺利找到工作，自己的优势就是有英文系的学位，还懂法语。面谈的时候，法国教授没谈几句就夸他法语好。得知基本靠自学，更是欣喜，直言不讳地说：“虽然回到法国还要跟其他教授商量才能发正式聘书，但是，你可以高枕无忧了。”
找到工作的喜悦，让明远有一种想与别人分享的冲动。以前遇到喜讯都是首先告诉霏霏，而今却不同了。记得有一次，得知剑桥工程系的那帮同学没毕业手上就攥着聘书，而自己工作依然没着落，忧心忡忡。跟霏霏商量，如果找不到工作就回国。霏霏眼神黯淡地说，她不想回去，好不容易出国了，就想留在西方，欧洲找不到就去美国，那里机会多。霏霏的离去也许与工作一直没有着落有关。唉，既然已经离去还想这些干什么？
此后的一个多月，明远游遍了大半个欧洲，长了许多见识。每到一个地方，离开时就会轻松一些。生活是美好的，尽管会有挫折。
乘火车到达威尼斯时，暮色已近。在车站算了一下身上带的钱不多了。威尼斯住宿贵得惊人。正琢磨该去哪里，瞥见火车站睡了一地的学生，想起《让我们旅游欧洲》这本给学生看的旅游书里介绍，威尼斯火车站可以免费让学生住宿，何不跟着对付一晚？
明远走到那一堆学生旁边，放下背包，正要打开睡袋，瞧见旁边蜷缩着一个垂头丧气的亚洲男生，似乎连行李也没有。一问才知他叫艾伦?张，来自美国。父亲幼年跟爷爷奶奶从香港移民美国。母亲出生在加州，自己出生在伊利诺伊，是个不会讲汉语的华裔美国人。艾伦中学毕业后一直在加州读书，利用暑假到欧洲旅游，今天一早刚到威尼斯，上厕所的工夫，让小偷把包括钱包、护照等各类证件在内的行李全偷走了。威尼斯警察虽热情相助，但束手无策，提供了两顿饭，并让他打电话给父母，而父母去大陆旅行，联系不上。警察开了证明，希望关卡、边境予以照顾，但是否管用他们不敢保证。
艾伦无可奈何地讲着他的旅行。他从洛杉矶飞到维也纳，已经去了捷克、东西德国、丹麦、荷兰、比利时、卢森堡和瑞士，原打算从意大利到最后一站法国，两周后从巴黎飞回芝加哥。谁知刚到意大利就栽到威尼斯小偷手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