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花木易为春(5)

“是不是他……”我想同是女人,她已经明白我想要讲却咽下的话。

“是啊,我也曾经怀疑过他有第三者。”女孩坦白地说出口,“可我没有勇气去追查真相,而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几乎是将所有的金钱全部用于我的治疗,这些又让我无法相信他不再爱我。”

他拼命挣钱只是为了她的疾病,可他却几乎已经消失在她的生活中。这样的难题丢给一个连自己男人都看管不住的记者来解答,确实有些难为我。

也许她想要的根本不是答案,而是诚挚的聆听。她需要话语和心灵的释放,于是选择我作为听众。

女孩一直诉说一直诉说,开怀时便笑,动情处便流泪,女孩的母亲只有心痛而无奈地远远看着女儿,却不敢上前作太多的安慰。在此期间,他们家的电话响了,是我接的电话。

“喂,我找——”

我喊了女孩的名字,她雀跃着接过电话。在她的生活中,这个电话无疑是最好的良药。只是,他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谜团丢给她?

作为一个记者,我的天职只是记录真实,但我的情绪化经常让心情陷入对工作的困扰里。看见花开便觉得欣然,看到花谢便觉得黯然,出去采访时也很容易被当事人的情绪所影响,为他们忧而忧,为他们乐而乐,为他们悲而悲。

我掏出身上所有的钱,拉开一个抽屉想要悄悄放进去,却被女孩的母亲看到。她激动地说:“这……怎么……怎么可以……”

“我的钱很少。”我诚挚地说,“可我想她健康起来的心,跟您一样。”

女孩母亲再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只有感动地看着我把钱塞在她手里。

我一直逗留到下午才离开。

不想过早回到喧哗的都市,于是我慢慢散着步朝前走,那种天地间只有我一个人的感觉很奇妙,似在红尘中,又似乎置之度外,在此时我感受到了一份城市未有的宁静。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我看到道路的一侧有庭院,门口的木牌上书写着苍劲的书法字:海云市儿童福利院。四周的城墙上种满了月季花,尽情舒展着青绿的枝条。

走累了我便站在门外伫立一会儿,里面隐约传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我好奇地从镂空的铁门望进去,只看到一群孩子或跪在地上弹弹珠,或趴在一旁观看。

孩子的世界永远都只有开心的笑和单纯的泪,绝不像成人般充满繁复的钩心斗角,连一颗小小的玻璃珠都能够让他们兴致勃勃,也许有一天当他们意识到橱窗里的钻石比玻璃珠更值钱时,那他们就已经可悲地长大了。我们的成长,不也是一样吗?

我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正想离开,此时,从屋里出来一个男子,手里捧着一大捧玻璃珠,大声笑着问:“谁还要?”

他的出现将我的脚步钉在原地,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把眼前这个有着无邪笑容的男人和我见过几次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联系起来,这张舒展开的面孔上,有着孩童般的神情,清亮的眼睛,纯净得让人感动。

他是许诺。

我躲在一旁偷偷窥视,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有一点日光,带着淡淡的温暖,他的轮廓如同置身在碎金的光晕里,那抹温柔的意味突然就打动了我的心扉。

许诺分发完玻璃珠,兴致勃勃地加入孩子们的队伍。突然,有一颗玻璃珠受力过猛,越过草坪和墙壁,飞到我的面前,孩子被尽数吸引过来。

我闪身想要躲在高墙之后,不想许诺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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