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
——爱因斯坦
“我明白了!”我们就想大声喊出。当我们睡觉的时候,在球类比赛的时候,骑车的时候,开车的时候,灵感会突然强有力地出现在我们的头脑中。这种灵感是一种洞察力的爆发,阿基米德在试图测出皇冠中的金子体积时,有一天跳出浴缸,赤条条走到大街上大喊:“找到了!我找到了!”在本章中,我们不需要赤裸裸地跑着大声尖叫,但我们确实需要大喊:“我找到了!”本章里我们会看到创造性思维对批判性思维的重要性;我们会探究对难以捉摸的时刻产生的意识和创造性的过程;最有用的是,我们发觉自己也是富于创造性并能够增加自己的创造性思维。更具体的地方是,我们将对创造性进行定义,发现其隐晦的本性,讨论其局限和条件。创造性是我们思维的早期基础,因为它的一个功能就是产生我们思维所利用的灵感。创造性只有在得到灵感的时候才能够实现(在古典修辞学中,这种得到灵感的过程被古希腊人称之为“话题”,被罗马人称之为“发明”)。并且,创造性像所有思想的基础一样,其用途贯穿于我们的思想,并且随时能够被激活。
何为创造性?
创造,就是把旧的变成新的。我们不会凭空创造。怀特兄弟用了四个旧观念(风扇叶、自行车链、汽油引擎和翅膀)“创造”出了飞机。爱迪生用了三个旧观念(玻璃容器、真空和导电线)创造了电灯。
创造是选取旧事物,对之进行混合、变动、打破或构造,使之成为新事物。有时我们从整体中汲取一片(一棵树的分支变成棒球棒),或者从两个不同整体中各汲取一部分[从breakfast(早餐)中摘取br,从lunch(午餐)中摘取unch,二者结合就变成了brunch(早午餐)],或者是将一个部分和一个整体相结合(将打字机的键盘加到电脑上),或者将两个整体结合(音乐加电视就变成了MTV)。有时我们保持一部分不变,而改变或增加另一部分(将茶包变成咖啡包,或者将水上滑撬变成水上摩托车),或者我们只是移动一些部分(前轮驱动车)。或者我们转换元素的方向(迪克·福斯伯里背身越过了跳高杆,现在“福斯伯里跳”成了标准),我们可以改变一个物件的用途(玻璃杯变成花瓶变成铅笔盒)或者去掉一部分(半个西瓜变成了一个果盘)。我们将一个观念与另一个观念整合(在南瓜表面上雕刻可以将南瓜变成南瓜灯),或者将形式加在原材料之上(一块大理石变形后可成为米开朗琪罗的大卫形象)。
在上述这些例子中,变化产生了,创新也因此产生了。头脑看到了新的关系或者对物件之间或其部分之间的对比关系。这种关系广义来说,就是一种隐喻的关系。简而言之,创造就是制造隐喻。
隐喻性思考
隐喻是创造性、语言、理解和思维的核心。我们可以将隐喻定义为“在两种事物之间进行的一项含蓄比喻”(见第五章)。当我们去掉旧事物并换成新事物时,我们就在运用头脑中的隐喻能力,这种能力就是通过一件事能看到另一件。无论是爱迪生找到新的照明源,还是莎士比亚描述一种新的生活图景,其过程都是类似的。
因为隐喻是语言的工作方式(没有其他方式),所有伟大的交流者都创造隐喻。亚里士多德将隐喻称为语言的基础特征,天才的标志。荷马笔下的勇士是战场上被砍到的高大树木,孔子说夸夸其谈就好像“秀而不实”的树,庄子认为宇宙不如自己的手臂(两臂重于天下)。基督说谈话就像种子落在路边,但丁说伪君子就像在铅上镀金。蒙田说他的书是他自己的孩子,因为他既是书的父亲,也是书的母亲。